卢源说得兴奋，眼睛里却有些不确定，“但是我是成年人，知道天上不会无缘无故地掉馅饼，还是个虾肉馅儿的。仔细想想，这件事情的风险也挺大的。
首先建环不会束手就毙，它是军工企业，各方面的关系也很多，如果他最后被整垮了，把我列入仇人方阵，我虽然有赚，却及不上人家一根毛，最后被整了是不是也不划算。
还有，前面三年建环的账都是龙薇薇组审的，这事儿翻出来，他们这个组肯定会倒霉，搞不好考出来的那些证都要作废，都是同事，我心里过不去这个坎。”
“如果丰昀陌自己动手，他们也跑不掉。”
“我袖手旁观，他们骂不到我头上。”
“你还在意这个？”
“当然。”
卢源叹一口气，“我就是磨不开面子，心底柔软得很。”
宋小暖笑了，垂下眸想一想，“长假的时候，我研究了两天建环的财报，结论是龙薇薇组很巧妙地规避了职务风险，问题肯定有，但是可推卸。”
卢源忍不住咬牙齿，“坏事干得这么贼，一看就是老手。”
“只是我的初步印象，你也是专业的，应该知道审计需要查核的内容，有些票据票单要看实证，单看财报看不出来的。我也不能百分百的给他们打保票，说一定没事。”
卢源感慨，“听你这么说我心情好一点，现在是田鸡跳进篓，要看他们的命数了。”
“所以你决定和丰昀陌合作？”
“没想好，虽说富贵险中求，但是我也怕自己没这个命。”
卢源还是举棋不定，他挑起眼皮，“丰昀陌的行业口碑是吃人不吐骨头，我怕自己尸骨无存。如果是你我就毫不犹豫，要不你给我背个书？”
宋小暖微笑，“你也是只江湖小骗子，谁啃谁的骨头还不一定。”
……
回去办公室，宋小暖用双手撑着下巴，兀自出了会儿神。
小白从后头过来，声音很轻，“暖姐，丰总让我给你带句话。”
宋小暖吓一跳，脑子反应了一秒才仰起头，莫名诧异，“你怎么跟他接上头的？”
“上回在B市见过嘛，后来他不知道从哪儿搞来我的微信，加了我。”
小白一脸的无辜，被大神主动邀加微信，她兴奋地一晚上没睡觉。
宋小暖看她半晌，“什么话？”
“丰总说，他纯粹公事公办，请您不要多想。”小白不懂这句话的意思，但是她原模原样，一个字都没改地搬过来。
宋小暖给她面子，点头微笑，“好，我知道了。”
小白交了差，面孔粉粉嫩，兴高采烈地回去自己的座位。宋小暖看她拿出手机，在上头码字，没意外是跟丰昀陌汇报情况。
她觉得丰昀陌也是有意思，默不做声地攻陷她两个同盟。拉卢源说是公事，那拉小白算什么？也是公事？
关键他还正大光明地让她带话，这做派啊，宋小暖不知道他意图何为？
第146章 ：是不是应该出手管一管？
卢源举棋不定了几天。
宋小暖没打算给意见，但是她猜测卢源最终会上。这几天他猫在办公室里不出来，应该是在研究丰昀陌的过往战例。
据她所知，丰昀陌出道之后经手的所有案例，未有败绩。
消息处于封锁状态，她不多嘴，所以言楚行也不知道。而S市那边终于出事了，且闹得非常大。
就在卢源和宋小暖畅谈的同一时间，女演员叶冰在潜远集团总部自导自演了一出大戏。
就跟古代拦轿喊冤似的，她看准言崇信从大厅出来，突然就撞了过去。
然后她趴坐在地上，哭着喊，“董事长，他们要杀我肚子里的孩子，您要给我做主。”
言崇信是出来接一位重要客户的，对方就在前面五米的位置，他脸上带着笑，正欲上去握手。被她这么一撞，整个人都有点懵。
然后听她喊的那段话，脸色都青了。
没头没脑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他把她的肚子搞大了，当时他就气急了，怒声道，“我不认识这个人，把她拖开。”
叶冰是演员，很习惯大幅度的动作，往前爬半步，直接抱住他的腿，“董事长，您夫人要草菅人命，你不能不管啊。”
言崇信瞬时间血压升高，眼面前甚至有点黑，他觉得自己一世英名，全栽在这儿了。
保安匆匆地上来，看到这个阵势也有点傻，一时不知道该从哪儿下手。
对面的那位贵客是香港过来的，见过点世面，站在原地没动，半笑不笑地看着他，“言董，今日像是不便，要不我明日再来。”
言崇信抹一把汗，苦笑着解释，“让肖董笑话了，这个是我妻弟作的孽，容我处理一下，晚上醉香楼给您赔罪。”
“好说好说。”
肖董笑微微地看一眼叶冰，扬起头抱一抱拳，“那先告辞了。”
……
网络社会的特征就是消息传得飞快，半小时内，整个潜远大厦都传开了。言崇信不背这个锅，把楚晏德推到前台认领此事。
另外他在潜远大厦下了封口令，谁把消息传出去，就辞退谁。所以外传的速度就慢了很多。
至少宋小暖没听说这件事情。
严泽川是消息灵通人士，又是半个潜远人，半小时内就听说了这件事情。笑疯了，马上给言楚行打电话。
“你家老爷子心脏还可以啊，换我爹可能当时就不行了。”
言楚行的声音很冷，“你家有这种坑货吗？”
“没有。”
严泽川答得爽快，“我家只有老爸坑儿子，我明天又要去N城，我爸让我跟常斌谈一谈，看能不能不要离婚了。
说严倩会洗心革面，后面两人生个小孩，和和美美过一生。你说我能给严倩背书？”
言楚行淡然，“当然不能。”
“对啊，我也是拒绝，但是我爸说了，谈不谈得拢还两说，背书的什么的是后面的事情。”
“你爸脑子很清楚。”
严泽川点头，“他啥不知道，但是他有个至上原则，严氏一家亲一方有难，两方支援。有用没用，我这块膏药得往上贴。说起来还振振有词，谁让他只有我这么一个儿子。”
言楚行听得直皱眉头，他爸也只有他一个儿子，现在老子被闹得脑门子发青，儿子是不是也该出手管一管？
第147章 ：管了这桩还有下一桩，管一辈子吗？
言楚行是个有行动力的，想到了就会去做。按铃把林玲CALL进来，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吩咐她，“我要出去一趟，今天的日程都取消。”
“不行啊。”林玲的反应很直接，然后意识到自己的态度不够委婉，连忙找补，“言总，下午您有一个财经专访，是年前就定好的，您亲自点头答应的。”
言楚行皱眉，“是今天？”
“是的，时间是反复敲定的，早上对方还打电话确定过，中午他们会派人过来做前期的布置。”林玲解释了一遍。
这个是团队工作，环节中有很多人付出劳力，确实不能取消。
言楚行看一看腕表，“采访保留，其余都取消。”
“好。”
林玲又有一通要忙，但是她很理解言楚行的做法，一大早发生在公司大楼门前的那场闹剧，总要有人处理的。
……
既然没法出门，言楚行只有给亲爹打电话，一接通，便听到呼哧哧地喘气声。
“真后悔当初做和事佬，把你舅舅放回来。”言崇信这辈子就没这么生气过，温文尔雅的人设都崩了，“你是没看到肖董的眼神，老子的脸都被丢光了。”
言楚行淡定，“通知舅舅了吗？”
“当然通知了，我让他过来领人，演员这种职业的人真是不能惹，哭起来你都看不出她是真情还是假意。”
言崇信摇头叹气，“她认为你妈和你舅妈达成了一致意见，要牺牲掉她肚子里的孩子。过来哭闹应该是想多要点钱，觉得你舅舅那儿油水少，所以找上我了。作孽啊。”
言楚行发现亲爹的脑子很清楚，沉吟片刻，他问，“您打算管吗？”
管了这桩还有下一桩，管一辈子吗？
言崇信也是想不好，语调颇为沉重，“当年潜远有过一次经济危机，是你外公做的担保，当时的风险很大，稍有不慎就是破产。
他老人家去世前的一个月，有对我说过，他这个儿子没救了，实在不行可以放弃他。
这话我没跟你妈说过，但是我寻思着，你外公可能是用另一种方式托付我，他愈是这么说，我愈是不能放弃他，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言楚行知道爸爸重情义，实话讲自己的舅舅如果不是十恶不赦，他也不想放弃，毕竟中间还有个老妈在。
“谈谈价格吧。”
言崇信放低了声音，“你妈偷偷跟我讲，她想把这个女演员送去国外，生完小孩后花钱买断，你妈舍不得她肚子里的孩子。”
对于亲妈的执念，言楚行有点无语，有句话他没说，不过他打算查一查。
挂断电话，他把袁北叫进来，“让范大查一下叶冰的私生活。”
范大是S市有名的私人侦探，领了一支偷拍小分队，专门帮阔太太抓小三的。
偶尔也会做商业调查，价格很高，对应的效率也很高。言楚行和他是合作关系。
袁北一听就兴奋，“您怀疑？”
言楚行冷冷地扫他一眼，“不是怀疑，是去除疑点。”
还不是差不多的意思。
袁北不在意，乐呵呵地接下这个任务。豪门是非多，站前排不仅可以看到热闹，还有参与其中的机会，想想也是可乐。
第148章 ：我这样的符合您的择偶要求吗？
下午是今日财经的人物专访。
言楚行一向低调，很少接受记者采访，更不用说专访了。这次主要是给Z大周教授面子。
三个月前，他女儿进S市的电视台实习，刘荟帮了大忙。她知道周教授和言楚行交情颇深，转而提了这个要求，周教授没办法，只有吭吭哧哧地找过来。
言楚行尊师重道，很爽快地答应了。但是他对刘荟挟恩图报的做法，有些不齿。
过年时，四兄弟聚过一次，聊天时提到这件事情，严泽川提醒他，“她可能对你感兴趣。”
他颇意外，“她不是盯着丰昀陌？”
“那一页翻过了。”
严泽川喝了点酒，面孔红扑扑，“我也是道听途说，似乎丰昀陌跟她说清楚了，还帮她拉了笔赞助，两人算好合好散。”
言楚行皱眉头，“什么时候的事情？”
严泽川不太确定，“两个月前吧。”
……
刘荟的长相很符合主持人的标准，鹅蛋脸，眼睛很大，鼻梁端正，精致熨烫的短发，有刘海，配一身淡蓝的职业套装，整个人看着精干又好看。
走到离他三米的距离，她微笑，“学长，新年好。”
言楚行不想和她有瓜葛，挑起眉，淡淡地打个招呼，“你好。”
刘荟之前有见过他，知道他的性格，因而也不在意，而她最喜欢的就是高冷英俊的总裁，比如之前的丰昀陌，再如现在的言楚行。
她笑容更盛，走去他的对面坐下，语气柔婉，“学长，专访的问题之前已经发到您的邮箱，您觉得哪些不合适问，现在跟我讲，免得录影的时候尴尬。”
言楚行扬起头，“和感情有关的问题，不合适问。”
刘荟眸眼睛一亮，像是与他商量，“您这种英俊多金的男士，是众多女士倾慕的对象，我们只是问您的择偶条件，不涉及您的隐私。”
言楚行摇头，“我不想回答。”
刘荟失望，垂下眸思忖片刻，突地她扬起头，笑容灿烂，“那我私底下问问您，我这样的符合您的择偶要求吗？”
言楚行没什么表情，随手拿起桌上的资料翻几页，然后他笑一笑，“我已经有女朋友了，除她之外，再没有女人能入得了我的眼。”
刘荟当然知道他有女朋友，而且她还研究过祁欣儿，结论是除了祁岳这个后台，啥啥都不行。
而且她是个细致的，广泛地看了一圈资料后发现，言楚行从来没有在公开场合承认过他俩的关系。换言之，所谓的男女朋友关系，大半是坊间的传言。
所以她觉得自己有机会。
然而得到这么坚决的回答，刘荟愣住了。他的话语里分明有情深款款，然而祁欣儿长相中上，才学一般，哪有可能入到这只家世才学俱都顶级的男神的眼？
“学长您是跟我开玩笑吧。”
她不甘心，大眼睛勾他一眼，“平时都不见您提起女朋友，这会儿突然这么讲，不容易让人相信的呢。”
言楚行眸眼淡淡，不带感情地回应，“我不撒谎。”
第149章 ：要不要防他一手？
采访的一个半小时，刘荟努力集中注意力，把自己的那点儿痴心妄想收到脑海深处。
但是对面这只男实在是太帅了，尤其是他淡定应对时的气场，把她迷得不要不要。
但是他之前的态度太过坚决，目光也太过无情，她一贯胆大包天，竟然也不敢有半分的造次。
回去的路上，摄像大哥在前头与司机聊天，表示今天的这位采访对象是他职业生涯中见过的最帅总裁，“气质也是非同凡响，咱们荟姐居然扛住了。”
他哈哈地笑，“我要是女的，就直扑了。”
司机跟着哈哈大笑，“荟姐，这可不是您的风格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