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安笑笑，“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人，就别和他们来往了。”
宋玉柔点头又摇头，还叹气，“我妈是不会放过我的，等我爸爸去了，她就会来找我的。”
纪安同情她，又觉得宋小暖的担心是对的。沉吟片刻，他问，“你能做到不理她吗？”
宋玉柔呆滞了一下，然后郁闷地说，“她总归是我妈。”
纪安看她一会儿，目光里透了些惋惜，是个人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他知道自己的斤两，不想给自己招惹一个缺德又难缠的泼妇丈母娘。
第328章 ：冤家路窄
宋小暖很有耐心，微笑地听，然后劝劝他，让他不要那么揪心。
她听出来，宋寅初对妹妹是满含歉意的，认为是自己拖累了她。
当然这个也是事实，只是往事已矣，身在其中的人一个魂归他处，另一个也是奄奄一息，很多事情真的不要计较了。
人在面对死亡的时候，会格外的宽容。宋小暖也不例外，然后她还感慨，觉得人生在世，把现时的生活过好最重要。
她想风平浪静地过好每一天，但是麻烦总是会找上门来。
先是偶遇。
宝宝约的她，去中心广场的美容院做脸，她在那儿买了卡，说那儿的按摩也是一流。
宋小暖有活在当下的思想觉悟，于是欣然前往。
美容按摩当然是舒服了，完了两人去对面的咖啡厅闲聊天。宝宝现在也是想得通，过一天算一天。
“严泽川对我不错，暂时也没什么花花草草的事情，所以我打算再跟他混一段时间。”
宝宝说得淡定，“如果他有别的女人，我就回老家去，再也不出来了。”
宋小暖笑微微地看她，“这样也好。”
她随意地看窗外，面色突地一凛，整个人都僵了一格。
宝宝看出异样，忍不住看窗外，一边还问，“怎么了？”
宋小暖转过头，微微有些沮丧，“有事儿。”
她还没想好后面应该怎么办？就听见服务员的整齐又客气的声音，“欢迎光临。”
冤家路窄，衣着华贵，气度雍容的贵妇——楚晏贤和梅芳华推门而入了。
宝宝也是面色大变，不由自主地缩起身子，希望不要被梅芳华看到。
然而咖啡厅就这么大，随便掠一眼，那两只就看到了她们。
梅芳华的目光瞬间转冷，扯一记楚晏贤，又轻轻地说了句话。
楚晏贤也朝她们的方向看，在看到宋小暖的那一瞬，她的微微眯起的眼神含 了好些意味深长。
她不想过去，但是梅芳华却板正了腰，踏踏地往那边走，楚晏贤没奈何地跟上。
“可以坐吗？”
大庭广众之下，梅芳华的风度还是可以的。
宝宝很怕她，捏着手指不敢说话。宋小暖倒是无所谓，淡淡地瞥一眼楚晏贤，起身坐到宝宝这边，然后笑笑，“请坐。”
这里是大沙发，二对二，面对面坐好。
宋小暖还很客气地示意服务员过来点单，“二位随便点，我请客。”
“你的钱？”
梅芳华问得刻薄。
宋小暖稳如泰山，“我的钱。”
梅芳华哼一声，转过头去看楚晏贤，“现在的女孩子脸皮真是厚，吃用男人的，自己赚点小钱，就敢说「我的钱」。”
宋小暖盯住她看，突然笑一笑，“阿姨不知道我是H省的理科高考状元吧，我读的Z大，物理和会计，毕业出来做审计，同时做金融理财，今年我已经赚进八位数，请二位喝杯咖啡，还是请得起。”
她的这番介绍惊到梅芳华了，她皱起眉，“你这么厉害？”
宋小暖挑起眉，气势张扬，“是啊，我很厉害。”
梅芳华怒其不急地看一眼宝宝，“我查过你的背景，家庭条件一般，但是身家还是清白的，你要是有她的本事，我就不会反对你和泽川一起。”
第329章 ：这碗饭你们捏着鼻子也要吃下去
宝宝默默尴尬，她不说话，梅芳华也懒得搭理她，扬起下巴开始找宋小暖的茬，“你也不用得意，我国有三十几个省市自治区，状元什么的也不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潜远家大业大，清北的高材生一抓一大把，在他们眼里，你也就是个普通。
反而你的这个家世，实在是经不起推敲，你丢够脸可以不要脸，言家可受不起你这种媳妇。”
宋小暖轻描淡写地喝一口咖啡，又不轻不重地笑一声，“阿姨不是说不管别人家的事情吗？”
梅芳华哼一声，“牙尖嘴利，不敬长辈。”
楚晏贤有把柄在宋小暖的手上，背后她可以强硬地反对言楚行娶她进门，当面却不敢锣对锣地起争执。万一宋小暖豁出去，她可舍不得弟弟坐牢。
淡淡地笑一笑，模棱两可地说，“现在的年轻人，图一时的快乐而不考虑长远的利益，我们做长辈的给过警示，就算是尽到责任了。其余的，最终现实会教育他们的。”
说完她站起身，“芳华，咱们没必要跟她们闹，走吧。”
她带头走，梅芳华只有跟上，不过她又扔一句，“咱们家的家风很严，泽川是个孝顺的孩子，没干过违背家长意愿的事情。你不用抱侥幸心理，我和他爸爸决不会接受你进严家的门。”
宝宝朝她看，没有说话。
等二人离得远了，宝宝朝宋小暖眨眨眼，“你这个婆婆有点怕你。”
“看出来了？”
“嗯。”
宝宝若有所思地看她，“我听严泽川说，她也是一号厉害人物，怎么在你面前这么隐忍？”
宝宝在宋玉柔那儿听过宋小暖的前尘往事，却不知道最严重的那件事情是和楚宴德有关，她其实是个活泼的性子，只是在梅芳华的面前表现得弱势。
叹一口气，她无语地摇头，“我觉得自己很吃亏，同样是豪门婆婆，严泽川的妈妈厉害得多。”
宋小暖笑笑，低下头想起了心事。
……
从咖啡馆出来，楚晏贤和梅芳华去了S市豪门贵妇们常去的茶吧，在外头两人都像是没有烦恼，林林总总都是光鲜亮丽。
说到儿子结婚的话题，二人亦是轻描淡写，“年轻人精气旺盛，婚前一定要玩够了，婚姻生活才能稳定。”
有不怀好意地人揶揄她们，“你们真是心大啊，现在的年轻人胆子都很大，万一拿了户口本去登记，再给你们来一个生米煮成熟饭，这碗饭你们捏着鼻子也得吃下去。”
“哪能呢，谁不知道轻重啊。”
梅芳华嘴上说得轻松，心里头却是咯噔，回去的路上悄悄地和楚晏贤说，“民政局我有关系，明天我去查，这两小子可不能背后捅咱们一刀。”
楚晏贤没觉得儿子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无所谓地笑笑，“好啊。”
晚上她把这事讲给言崇信听，还下个结论，“阿行做事稳重，不会干这种没谱的事情的。但是梅芳华担心得要命，我就没反对。”
言崇信的感觉却是不妙，不过他不敢刺激老婆，故作无意地说，“有结果跟我讲一下。”
第330章 ：透过猫眼，居然看到楚晏贤？！
这一查，果然出事了。
接到梅芳华的电话，并且得知结果后，楚晏贤大惊失色，身体发抖，好几分钟都停不下来。
梅芳华和她关系好，又是个有决断力的，压低了嗓子，沉声道，“你别急，这件事情我不会外传，连我家老严那儿都不说。你们两口子赶紧拿个主意，是逼他们离婚，还是补签财产协议，要有个说法。”
楚晏贤强忍着不哭，“所以她才这么稳。”
梅芳华的姐姐是被小三逼得跳楼的，虽然没有摔死，却半死不活地折腾了好多年，她本身又在政工系呆了很多年，嫉恶如仇。
这会儿是咬着牙说话，“你听她得意的，省一级的理科高考状元，做金融理财钱大把赚钱。没有你家阿行，她哪来的启动资金？
但是能骗到结婚证，她的智商肯定是高的，长得也好看，坐在狐狸精边上，也没失去半分颜色。
她妈肯定也是这种路数，所以才能勾了那么多的男人，做职业小三。
哎，说来说去是你们两口子大意了，也是平时太惯着儿子，不过没关系，亡羊补牢而已。
我查过了，他俩是今年办的证，现在的婚姻法，婚前财产是各归各的，她顶多分些红利。咳，这种找个律师门儿清的，最多损失点小钱，大头她搬不走的。”
梅芳华很镇定，“总之你别急，她稳，你要比她还要稳。”
有她打气，楚晏贤终于稳定住情绪，“好，我和老公商量一下。”
……
听到确切的消息，言崇信心头的那块石头重重落地，砸得他心肝脾胃都疼。
心情很复杂，儿子的脾气他是知道的，必然是喜欢得没办法了，他才会豁出去干这一票。
索性他也淡定了，“你怎么想？”
楚晏贤听出他有成全二人的想法，掐住手心，她沉沉地吸一口气，轻声道，“晚上早点回来，我有事情跟你讲。”
言崇信感觉不大好，轻皱了眉头，“好。”
……
下午，莫名其妙地下了一场雨。
宋小暖呆在家里研究国内外的涤纶市场，言楚行打算扶植Z省的民用短纤维企业，细水长流地干翻凤涤集团。
她不想亏，找了很多数据来看。
正专注着，外头有门铃声。
她怔一怔，歪过头想，这个时间会是谁过来？想不出来，而门铃声还在持续，她穿了拖鞋跑出去。
透过猫眼，居然看到楚晏贤？！
她诧异，昨天的咖啡馆算是偶遇，说的那些话模棱两可，两人基本算是无视。所以，还是以之前在N城的那次谈话为准。
也所以，这些日子楚晏贤虽然在后场发力，压住老公不松口，另外又找来任舒彤这个超级情敌，期望不战而屈人之兵。
这些都是背后的行动，没有也不敢跳到前台来跟她摆狠。
现在冒头，是几个意思？
纵使疑惑，宋小暖也不得不开门，毕竟这个是言楚行的亲妈，而她说过，要为他们的未来加油努力。
门开了……
面面相觑。
还是宋小暖先开口，“您找我？还是找言楚行？”
楚晏贤面无表情地看她，“找你。”
第331章 ：除非你就是刻意的来报复，
宋小暖笑笑，顺手从鞋柜里拿一双拖鞋，“请进。”
而楚晏贤只是瞟一眼，语气和表情都是一样的古井无波，“这是我儿子的房子。”
她没有换鞋，直接走进门。
房间色系的改变吸引了她的注意力，走到阳台附近，看着外头的花和草，她站住没再动。像是在沉吟，片刻之后，她转过身，“我要菊花茶。”
宋小暖不清楚她的意图，但也懒得猜，“好。”
她进去厨房忙碌，端茶出来，看到楚晏贤就坐在餐厅，冷凝着眼看她，手指敲一敲桌面，淡声道，“坐。”
宋小暖把茶放到她面前，然后安静地坐到她对面。
楚晏贤沉默，眼神乌沉沉，看不出情绪。隔了一会儿，她终于开口，“你提条件吧。”
宋小暖大概知道她的意思，迎上她的目光，“我没打算离开言楚行。”
楚晏贤低下头，轻轻地嘬一口茶，慢吞吞地说，“你觉得你拿住了我的把柄，不敢当着大家的面跟你翻脸，所以有恃无恐，一步一步地扩大你的地盘。”
宋小暖轻飘飘地勾一勾唇，“您愿意这么理解，也可以。”
楚晏贤眯一眯眼，声音有些玩味，“其实我想得更多，我觉得你一个省级高考状元不去清北名校，跑去Z大就很可疑，我认为你就是奔着阿行去的。
原因很简单，你要报仇，你恨晏德。当然他确实是个道德败坏的人，他对你们母女造成的伤害，包括之后我为了保他，不肯出钱救你妈妈，直到你们屈服，我猜你也是恨透了我。”
宋小暖浑身陡然的僵硬，过往的那些情景历历在目。
她沉默，耳边还有楚晏贤的声音。
“是晏德作的孽，我帮他也是作孽，你报复就找我们俩，去公安局报警，去网上撕逼，我都认。
但是阿行是无辜的，你为了报复接近他，动机不纯，就算后面有爱情，也是变了味道的。
你有想过事情败露之后，他该怎么办？
一边是亲妈亲舅舅，一边是他以为自己深爱的女人。你让他怎么平衡两者的关系？”
宋小暖觉得她的话有问题，微皱起眉，“我去Z大的时候，根本不知道您儿子也在那儿。包括我……”
楚晏贤截住她的话头，“就算你刚去Z大的时候不知道，后来知道了再接近他，道理也是一样的。”
沉一口气，她接着往下说，“其实我不怪你的处心积虑，是晏德犯错在先，他伤害了你，你要报复我是认的，而且我一直都想着补偿你，但是我不能拿儿子的终身幸福来补偿你，你能理解我吗？”
宋小暖的眉头皱得更紧，“您想岔了，我没有处心积虑地接近言楚行，也没有想要报复你们。我上次就跟您说过，您让楚晏德离我远点，我们可以相安无事。”
楚晏贤冷笑着摇头，“你嘴上说得好听，事实却骗了阿行，否则你怎么不敢告诉他，你妈妈曾经做过晏德的情妇？
而且晏德还对你做过那样的事情。是的，这些都不是你的错，但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你是成年人，能想明白中间的干系，除非你就是刻意的来报复，否则我无论如何想不通，你怎么有脸和阿行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