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怎么说。”
“说吧。我们是什么关系，你说什么都可以。”
他把冰镇的可乐喝下肚，顿时有一种打通任督二脉的畅快感。
紧绷的喉咙也变得松弛起来。甜甜的带着爽点的味道，弥漫全身。
“我……”她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就像有人将火把点燃，瞬间就扔在她的身上。那个扔火把的人就是钱远略。
“真的不吃点什么吗？”
他拉开抽屉，那里专门有一格，是用来放小零食的。但他不经常吃。
“远略，我有了。”她看到他心思不定，心不在焉的样子，脱口而出道。
她从他的眼中看到了震惊与不解，更多的是雾般的迷惑。
“什么？”
末了，他终于开口说话了，但从他的语气与表情中可以得知，这个消息简直是炸弹一般，炸得他目瞪口呆，失态茫然。
“我有了，我怀了你的孩子，已经快三个月了。”
她不由自主地走过去，握住他的手，可他的手却如此冰凉。她的喜悦从心底冒出来，直到眼底溢出来。
她交过许多男朋友，伤害过男人，也被男人伤害过。即使是最深爱的初恋情人，她都没有为他怀过孩子。
可是她怀了钱远略的孩子。如果说一开始她对远略的感情还处于萌芽的阶段，可现在加入了孩子的因素，就像打了催化剂一样。
“你有了我的孩子？”
他抽回了自己的手，嘴角放平了，抿成了一条线。他眼中的震惊不解也消失了，反而变得平平淡淡，看不出有任何起伏的痕迹。
她看到他的手拉在打开的抽屉的把手上，一眼望过去，那里面放着零碎的，种类繁多的零食包装，大多是写着外文的。
她记得他曾用那双手从里面拿出一包糖果送给自己。她笑着拒绝，非要自己选，可他不让。
两人斗来斗去，最后他投降了。她毫不客气地将半抽屉里的零食都拿回了家。
那时他对自己的态度，是热情和善的，望着她的眼神也是充满了宠爱与怜惜。
可眼下的他，目光游移到别处。
她只到自己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好像做了一件错事：“是的。”
等了很久很久，才等来了他的回复：“我是有老婆跟孩子的。”
她惊愕抬头，见到他修长的手一松，那个满载着甜蜜零食，女孩子粉色梦想的抽屉合上了，仿佛在她的心中种下了一个不祥的种子。
她记起那天在他的床上醒来，他对自己的话也是那么一句。
“我有老婆孩子的。”
她知道他有啊。他们就是在他的婚礼上认识的，那时子乔已经怀孕多时了。
虽然她很苗条，婚纱的腰身也略嫌宽松，可仔细看还是能看到腹中微微地隆起。
从认识他的那一刻起，她没有想过会跟这个男人会发生什么样的事。因为他已婚的身份，她就不会对他有念想。
人算不如天算。她怎么也想不到事情坐发生到今天这种地步。
可有什么办法呢。她一步一步地走进自己挖下的坑里。面对他什么自制力也没有了。
“那我该怎么办？”她的鼻子没为由地变得酸酸的，眼眶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要流下来一般，声音也哽咽了。
又是久久的沉默。
这沉默也不过是持续了十几秒这样，可对于恬歆来说，这十几秒足以让她度日如年了。每一秒都在煎熬折磨。
“打掉他好不好？趁一切还来得及的时候，把孩子打掉吧。行吗？”
他发话了，语气是如此的急促，与急不可耐。在她的印象中，钱远略是翩翩君子，很少有失控发火的时候。
“打掉？为什么要打掉他？你不喜欢他么？”
她失去了一切的判断，傻傻的问道。一颗眼泪出其不意地夺眶而出，在她清秀的脸颊上滑落下来。
他盯着这张脸。以前他一直认为恬歆与她的母亲相比，差得太远了。恬歆的姿色气度一点也比不上方榕。
但如今她含泪的样子为什么这么像方榕，还有一丝丝琳蕊的影子在里面？
方榕，琳蕊，还有恬歆，这三个女人之间的关系，不仅有血亲的关系，在外表上神态间也带着彼此的神歆。
琳蕊就像是年轻时的方榕，方榕就是年老时的琳蕊。而恬歆又分别带了她们两人的一点韵味与神态。
原来他喜欢来喜欢去，喜欢的都是同一种类型的女人。
“打掉他，这是对你我最好的办法。”
他游移的目光收回来，语气变得坚定，眼神也更加锐利起来。
“不行！我不能拿掉他。他是我们的孩子啊。”
她忍不出哭起来。就像小时候拿着心爱的劳作而忘记写作业，方榕生气得将她的劳作给丢掉了。
她大哭大闹也无济于事。失去了就是失去了。就像男人不爱你一样，你做什么都是错的。
本来恬歆对钱远略还抱有一丝丝的幻想，她认为他对自己的妻子毫无感情，那么至少对自己还有一些好感加上喜欢。
可事实上她从钱远略的眼中看到的是，他对自己毫无感情，反而有一种冷冰冰的厌恶。
她从钱远略的眼中看到了初恋男友对自己的态度。当初男友爱上了别的女人，非要跟她分手，哪怕她下跪求饶死缠烂打也无济于事。
第283章 快点决定
“把他打掉！越快越好。我可以为你去找家可靠的医院，不会让别人知道。你放心，可以包在我身上。”
说着他马不停蹄地拿起自己的手机。
她上前连忙抢过他的手机说道：“你干什么！为什么让我打掉这个孩子？”
“你疯了吗？你的事业现在还在上升期，你要留着他干嘛。你没有结婚就有了孩子，传出去你的事业还要不要了？”
他想拿回自己的手机，想不到她藏在身后。
“我不要事业，我不要名气，我要的是你！”
她歇斯底里地叫喊道，泪水流个不停。
“你傻不傻？你就算是一意孤行生下这个孩子，我也不会跟你结婚的！”他对她大吼道。
“为什么？你不是说你对你的太太没有感情吗？你说你早晚都要离婚。为什么不能跟我结婚呢？”
她还在挣扎着。
“我还有女儿。我不忍心让我的女儿在一个破碎的家庭里长大！”
“你在骗人！你在撒谎！”
“你不相信就算了。反正我不会承认你这个孩子，更不会跟你结婚！”
“你不喜欢我吗？”
“就算是喜欢那又怎么样。我们结不了婚的。我怎么能跟子乔离婚呢。至少不是现在！”
他越来越头疼了，怎么在恬歆身上又栽了一次。当初在子乔身上已经把自己的终身幸福给赔进去了。
难道悲剧又要再制造一次？他的第二个孩子又要被他从虚无的世界里招唤回来吗？他不要这样！
“那要什么时候？我可以等。我心甘情愿地等你跟她离婚。我可以生下孩子慢慢地等你。”
“不行！”
他载钉截铁地拒绝了。
“我不会同意我的孩子是一个私生子！”
“那你马上跟她离婚娶我好不好？我可以抚养你的女儿，我一点也不介意做个后母。”
“不行！你疯了么。你本来有大好的前程，难道你要重演你妈的历史吗？你想想看，你妈当初为了跟你爸在一起，受到了多少磨难，多少委屈……”
“但她起码到现在也算是成功了不是？”
她哭着求他，只要他肯跟自己在一起，接受自己的孩子，不管有没有名份都不重要了。
即使要走方榕的老路那又怎么样。以前她介意，现在她不会介意了。
“不行！我绝对不答应。”
他想了想，捧起她流泪的脸，吻去她眼角的泪痕，吻去她滑落在嘴角的泪珠：“我爱你，恬歆。真的，我真的很爱你。”
“你真的爱我吗？”
她愣愣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从我在婚礼上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你了。我喜欢你阳光开朗的个性，喜欢你无忧无虑的笑容，喜欢你的天真与单纯。我恨不得把自己最好的一切都给你……”
“那为什么你不跟我结婚呢。我也很爱你……”
她眼里又涌出许多泪水来，这一次是惊喜的。
“现在不可以啊。她现在有病，而且是很严重的情绪病，我不能跟一个病人离婚啊。起码法律上不允许。”
他松开手，蹙着眉无奈地说道。
“那我……我可以等你啊。”
“你能等我，那你肚子里的孩子呢。我不想我的孩子偷偷摸摸地背着一个私生子头衔过日子。你明白吗？”
“那么……那么我能怎么做呢。”
泪水再一次迷糊了她的双眼。
“你把孩子打掉，我们重新来过。这样可以吗？”
她心如刀割地望着这个男人。
而他也一脸真诚地望着她。
他发现她略有松动之意，上前搂住她，将自己的双唇贴在她的额头上：“恬歆，我发誓如果我跟子乔离婚，我一定会娶你为妻。但现在真的不是生孩子的时机，你听我的话，把孩子去拿掉，我们重新开始。等我们结婚之后，你想生多少个孩子都可以。”
“你真的将来会娶我吗？”
她在他的怀里仰起小脸来，怔怔地望着他。这个男人的一切一切都让她着了迷。
他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唇，没有一处地方不让她动心。
除了初恋男友，没有一个男人让她如此着迷过。
“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我一定会娶你。到时我会让你过一个少奶奶般的生活，我们要生孩子，起码生两个，一男一女，一个像你一个像我。
你说这样多好。等孩子大了，去念书了，我会亲自送他们上学，那样的话你早上就不用那么早起来了。”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如果子乔现在没有生病，我马上跟她离婚。可现在我离不了啊。你就再等个两三年生孩子可以吗？”
他圈得她紧紧的，呼出的呼吸全喷在她的脸上。
她的心里由不安变为了安定，由难过变成了喜悦。
尽管那喜悦中掺杂着一丝丝的苦涩。但那不算得了什么。只要跟这个男人在一 起，任何困难，她都可以克服。
“那么我现在去帮你联络医生，怎么样？胎儿月份越小，拿掉才不那么痛苦。月份大了，当时你要吃的苦就更多了。我不舍得让你吃那么多的苦头。”
在他的百般承诺与安抚之下，恬歆总算答应了拿掉孩子的要求。
方榕渐渐地发现女儿不对劲了。因为这一阵，钱远略没有约她。
她有事没事就呆在家里，等着他的电话或者是微信。就像等待皇上临幸的妃子一样。
这种日子让她想到了从前等待金世海的生活。
可金世海除了有钱之外，什么都没有。他的发量从年轻时就不算多，步入中年之后，就显得秃顶了。
这身材刚好与发量成反比。年轻时他就不算是一个漂亮的男人，到了现在这种年纪，简直不能入眼。
与年轻的，不苟言笑的钱远略在一起，她越发地想念钱远略的好。
这种空下来的时间越多，她发现恬歆的异样来。
有一天，恬歆回来的时候，脸色苍白得吓人，几乎像是大病一场。她记得早上恬歆出门的时候，面色红润，身材略嫌丰满。
第284章 无声
“我没事。”
恬歆虚弱的，有气无力地说道。还对着她挤出一丝孱弱的笑容。
“你到底怎么了？生病了？”
她走上前，抚摸女儿的前额，就像小时候用心看护她的病情一样。
“没事，只是有点累而已。”
恬歆连与她顶嘴的力气都没有了。
钱远略说的没错，她做的这种手术，是算不上什么痛苦。当护士替她推入麻药之后，她渐渐失去了意识，不仅没有感受到尖锐的物品深入自己的身体，还做了一个飘渺无望的梦。
在梦中她看到一个可爱圣洁的婴孩，在地上爬行，每次要接近她的时候，总好像施什么法术一样，她碰不到婴孩，婴孩也爬不到她身边。
这样的梦境让她非常着急，也非常的煎熬。最后麻药过去，她在梦中醒来，发现手术已经结束。
身边除了钱远略为她雇来的看护之外，连他都没有出现过。
好在他事先让司机送她回家。
“累不至于这样吧。”
方榕心里想道，看到女儿艰难地走上台阶，好像每走一步，随时要掉下来一般。她在底下看得心惊胆战的。
女儿做了什么事，何至于累到这种程度。
从女儿出世到现在，方榕没见过女儿虚弱到这种地步。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她疑惑着，跟着走上去，看看女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恬歆咬着牙，走回了自己房间， 一进房，就倒在了床上。冷汗立刻从身体部位渗了出来。
这时手机响了，她以为是他打来的。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从手袋里取出手机。
可是不是钱远略，而是她的经纪人。
原来是明天下午有个商场活动，邀请她去。
她下意识地拒绝。
经纪人却不满，说这活动比平常的价格要高一倍，而且有助于往后她接大牌子活动。
她再三表示自己身体不适，不适合参加活动。
经纪人却非要替她答应下来。说让她不要再错过机会了。
最后在经纪人的软硬兼施之下，她只好同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