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什么？”他的手揽上了她的肩膀，看着她脸上升起一阵淡淡的红晕。“我们正大光明在一起，没什么好怕的。”
“现在给我的感觉好像我们在偷情一样。”她在他那个吻落下来之前将脸别开了。她摆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扭绞在一起。
“我早就说了，你要趁早跟他提。我也不想跟你偷偷摸摸的在一起。”他绷紧了面孔，没有丝毫的笑容。
“我说过……”她辩解。
他打断她的话：“我知道，给你一点时间，让他去消化。可你从头到脚都没有爱过他，我不知道你在坚持什么。”
她摇了摇头，满脸的萧索与苦恼。她想应该要说了。
第94章 目睹
钱远略早就察觉她与申步抒的不对劲。但对于琳蕊的为人，他是认可的。
更何况她已经收下了自己送的戒指。他以为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可能会发生变故。也许只是申步抒的一厢情愿而已。
可事实证明是他自己想得过于乐观。她偷偷的溜出家门时，他早就等候已久。
原本他对于这种事一向是不屑去做的。他对自己的能力包括各方面的条件都很有信心。
琳蕊对他这个人是知根知底的。他们的结合实在是太过于完美。而他也不相信琳蕊是那种见异思迁的女人。
可是事实证明他自己的愚蠢。
他跟踪她。
郑师傅说的没错，有一辆黑色的奔驰车就停在他家楼下。
他亲眼看到琳蕊上了这辆车。
车的玻璃窗是茶色的。可他还是看到那个男人的手就放在她的背上。
他跟琳蕊认识这么久以来，琳蕊从未让他再进一步。每次他想表达自己的爱意，想要亲亲她，摸摸她的小手，她都抗拒地不得了。
他一直以为琳蕊是那种循规蹈矩，传统保守的女孩子。他认为这是一种难能可贵的品质。
他从来都不去强迫她，包括她不愿意做的事。
他隔着窗子，看到那男人亲吻她。她一点也没有反抗的意思。
当那男人将脸袒露在他面前的时候，钱远略立刻就认出了他。
一时间像是有雪水从他的头顶，身后，各方各面的浇灌过来。
他呆呆的看着他们在车里拥吻，呼吸变得困难，大脑也变得雪白。
他做错了什么？一向把她视若珍宝的自己，一向尊重她的意愿，从来不敢去强迫她的自己，好像被人当做一个彻头彻底的大傻瓜。
他那么爱她，五年了，他整整守护在她身边五年了。
他没有找过其他的女人。
他一直以为能守护她到最后，他钱远略的新娘也只能是她。
原来她早就变心了。
他不明白为什么她要这么对自己。
愤怒的情绪导致蔓延开来，血液从他的头顶急遽聚拢，他恨不得上前搠他们几刀方才解恨。
但他刚刚才踏出一步，理智又把他拽了回来。
他不能这么做。
与他们碰个鱼死网破，对他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反而加速了他们两人公开的速度。
他把迈出的脚收了回来了，可怒火难以浇灭。
他看到申步抒的手放在她的身上，他们拥吻得那样难解难分，她在申步抒的面前呈现出一种钱远略从未见到过的热情与温柔。
原来她不是淡淡的，更不是天生性子如此。
是他自己没本事，是他钱远略没有能力让她心中的那把火燃烧起来。
那个点燃她的男人出现了。
他牵了牵嘴角，发出一声冷笑，泪水迷糊了他的双眼。他再也控制不住，飞奔上楼。一路上跌跌撞撞，跌得膝盖痛了，心也跟着痛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在黑暗中他跳上床，嘴唇尝到了咸涩的泪水。他咬着自己的手背，任凭泪水无声无息的流淌。
一直期待，珍视的礼物，他舍不得打开的珍贵礼物，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有一天某一个人捷足先登，拆开了原本属于自己的礼物。
第95章 好心情
这一夜，钱远略彻夜难眠。他躺在床上，盯着漆黑一片的天花板，想着过去跟琳蕊的种种。记不得有多久没有流过泪的他，整整掉了一夜的泪。
他听到她用钥匙开门的声音，听到她蹑手蹑脚的脚步声，再听到她进入房门，锁笃落一声的声音。
种种的一切勾起他的怒火与痛苦。
他睁眼到天明。天一亮，他就走出家门，在附近的花园里坐了会，发了会呆。
直到她打电话过来。
“喂，远略，你上哪去了？我今天没有睡晚了，起来想给你做饭，怎么不见你人影呢。”
在电话里，琳蕊用一种轻松快活的语调跟他说话。
尽管昨天晚上她差不多到凌晨才回来。可从电话里听起来，她并没有睡眠不足的倦态流露，反而精神奕奕，中气十足。
他极力的装出与往常一样的语气：“今天早上我有个手术要做，所以早早去医院做准备工作了。”
“你最近好忙哦。”
琳蕊的声音宛转动听。以往他最喜欢给她打电话。哪怕她只客套几句，用她那种柔和的，如沐春风的声音讲出来，听在耳朵里也是极为舒坦的。
可今天他不仅不觉的她的声音悦耳，反而有几分刺耳。
“嗯，最近一个月我都会很忙。晚上你不用特意等我吃饭了。”
他的声音在微微的颤抖，尽管他对自己的自制力一向有信心，可是今天的他失态了。
然而琳蕊却什么也听不出来，她向他道了别，就把手机给挂了。
他感觉到脸上似乎有什么东西爬过，伸手一抹，指间都是泪水。
心好像被撕碎了。昨天晚上他目睹的一切，所见到的景象就好像锋利的手术刀，将他的躯壳，将他的五脏六腑都剜切得七零八落，一地鸡毛。
他低下头，迅速的抹去脸上的泪珠，强打起精神往医院的方向走去了。
申步抒这几日过得无比愉悦，对着下属的脸色也和言悦色起来，甚至还开起了无伤大雅的玩笑。他回到家中，看到张姨正带着星儿在客厅里玩耍。
星儿一见到他，立马就吓得躲到了张姨的背后。
他笑吟吟地走过去。
星儿一见到他要靠近自己，吓得抓起玩具小汽车往楼上跑。被他一把捉住。
“看到我也不叫人吗？”
星儿愣愣的看着他，无辜清澈的大眼盯着他脸上挡也挡不住的笑容。大概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父亲这样蔼然和气的时候。
张姨在一边附和。”星儿，快点叫爸爸。“
星儿上下嘴唇张了张又碰在一起，他想发出爸爸这个字节，可最后还是没能成功。
看到孩子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他把孩子搂在怀里，轻抚着背部，柔声说道。”傻孩子，见到我也不用像看到老虎那样吧。“
张姨也难得看到他心情畅快的样子，笑道：“这孩子怕生呢。星儿去楼上玩吧。”
星儿一听，从他的怀里挣脱开来，一溜烟就跑上楼去了。
张姨听他也没有丝毫想要责备孩子的意思，走上前道：“申先生是遇到什么喜事了，心情这样好。”
“我心情好你也看的出来？”他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嘴角又扬了上去。
“当然了，满脸的春风得意盖也盖不住，是又做成了一笔大生意了？”
“不是。我只有做成生意才会笑吗？还有很多事，我的心情也会变好。”他仍然是笑眯眯的往楼梯上走去。
只要一想到琳蕊，他的心情就会豁然开朗。
第96章 威胁
这一天晚上申步抒又要出门。正当他走到大门口时，听到楼上一阵厉声的惨叫：“步抒！”
他怔怔的停下步伐，回头瞥向楼梯口。
琳媛披散着长发站在走廊的阑杆后面，白脸黑眼，灼灼的望着他。
走廊上的灯光很是昏黄暗淡，照在她的身上，更显得阴森可怖。
“你去哪里？”
琳媛两只手握着阑杆，好似下一秒就要腾空跃过，让人感觉到威胁逼近。
“我有点事要出去一下。”他与她对视。那个眼神像是X光射线，从头到脚都把他透视得一清二楚。他舐了舐嘴唇，“你早点睡吧。”
“你是不是去见某个人。”她抓住阑杆的手松开了，提起一条腿想跨过那阑杆。
他大惊失色，听到自己的心脏突突的剧跳起来：“你干嘛。”
见他走上前，她狂叫一声，一条腿已经跨过阑杆，半截身子都在那阑杆的外面：“你别骗我，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跟齐琳蕊去约会了？”
他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讪笑着不甚自然，支支唔唔的说：“你这是干什么。快点下来。”
“你是不是跟琳蕊好上了？你们在一起了？是不是？”她尖叫着，偌大的房子里回荡着她的惨叫。
她已经跨过两条腿，站在那阑杆的外面。距离地面大概十米左右。虽不至于摔死人，但也看得心惊肉战。
“谁跟你说我去跟她约会。”他紧锁双眉无奈地说道。他不是不敢道出实情，只怕琳媛听了会做傻事。
谁会跟一个疯子去讲理。即便讲了，她能听进去吗？
“你还骗我！”她的长发在半空中飘荡，走廊上的风吹起她长长的白裙子，她露在裙子外面的脚踝已经冻得发红。她带着凄笑说道……”你每天晚上都跑出去跟她见面，我早就知道了。“
”你先下来好不好？有什么事我们可以讲清楚。你这样挂在外面，万一不慎跌下去，后果不堪设想。我看着也胆战心惊。“
他放缓了语气，一步步的上楼。脚步很轻，很犹豫。他不敢一下子跑上楼，将她拽回来，那样风险太高。
这房子里的人除了他，别的人都好像睡死了一样。没有可以援助的对象。
”步抒，我们曾经也有一段美好快乐的回忆，我们还有个孩子，对不对？为什么你要跟她好？为什么你会喜欢她？“
她眼睛里泛上了层雾光，脸上也浮现出痛不欲身的表情。她的身子在空中摇摇欲坠。
"琳媛你先下来行吗？你站在那里太危险了。有什么事我们下来再说。”
“我听说你要把我送到国外去治疗对吗？”
她眼睛一眨，有一颗极大的透明的泪珠子滚落下来，滴在她苍白的嘴唇上，再滴到尖尖的下巴上去了。
他语塞，只是脚往上一级的台阶迈去。
“你别过来！”她松开了一只手，在半空中挥出了一个优美的动作叫嚷着，“我哪里都不去，我好得很！”
“行，行，你不想去，我们也不会非要把你送出去。只要你按时服药，你不想去就不去吧。你下来好不好？你这样子，实在让我太害怕了。”
他已经走到了楼梯口，离她只有三四米远的距离。
“你不要过来！你要是过来，我就跳下去，你信不信。”她一只手握着阑杆挪动了一下。
整个单薄如纸的身子，好像撕碎的纸片要从上面飘荡下来。
第97章 谁也不想这样
“琳媛，你要我怎么做才肯下来？”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低估了琳媛，高估了自己。他以为解决琳媛与钱远略的问题并不难。可琳媛率先给他出了一道难题。
“你答应我不再送我出国治疗。”
她眼里闪烁着泪光，嘴角往上扬，牵出一丝凄凉的微笑。
“行，我可以答应你。”他苦笑着往前走进了一步。
她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靠近。
“我不要你跟琳蕊在一起。”
她在阑杆上坐了下来，两条腿在底下晃荡。她每摇晃一下，那又细又长的腿在阑杆之间发出咣的一声响，那声音简直锥心无比，一直刺到他的心底里去。
这个要求，他答应不了。他历尽千辛，攻克了她多少次，才让她答应接受自己。琳媛竟然要他们分开。他做不到。
“步抒，难道你忘记我们从前那些美好的时光了吗？是不是因为我变成这样，所以你不要我？你想让琳蕊做我们孩子的妈，你想放弃我是吗？”
她两只手托在阑杆上，双腿几乎悬空地挂在那里。她在那窄仄的阑杆上晃来晃去，看得他揪心不已。
那腿与阑杆之间碰触所发出来的声响，更是揪着他的心。如果琳媛为此事而受伤，他会自责一辈子。
“既然你想放弃我，我倒不如死了算了。”
她眼泪汪汪地望着他。两只按在阑杆上的手像是随时会松开。
他仿佛看到了她从二楼摔到一楼地面上的景象，不亚于多年之后第一次在琳蕊家中看到她的场面那样。
他微乎其微地叹息着，仰视着走廊天花板上的灯光。大脑高速运转，心脏却揪得很，好像巨石压胸，让人难受极了。
“我答应你，你先下来。”
灯光很暗淡，他看着却很刺眼，那光影的周围围了一小圈的亮光，犹如钢针一般戳刺着他的眼，他的心，扎遍全身，无数的尖刺都从那洞眼中穿过。他感到胸口碎大石般的憋闷难受。
“真的？”她的眼珠浸在雨雾之中，发着清幽的微光，喜极而润。
“嗯，你要求的我都答应你。你先下来。”他趁她动摇之际，一个箭步上前从背后搂住她，将她从阑杆上抱下来。
她躺倒在他的怀里，紧紧的巴着他不放，并主动地献上她的吻，在他的脸部周围，额头，眉毛一一留下印记。
“琳媛！”他猛地推开她，这一推她没有提防，骤然的撞到墙角。撞得她眼前火星乱蹿，痛得呲牙咧嘴，哭天喊地。
“对不起，你没事吧。”他大震，想去扶她，可手伸到半空中又停了下来。
眼前的女人对他而言陌生而又熟悉，已经没有多年前那种亲近的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