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太太，我坐在这里不是来听你跟你先生的恋爱史，我并没有兴趣知道。”
她冷冷地打断了方榕。
“不，你一定要听，你知道了我的前因后果，就会明白了。直到有一天，金世海买了一支口红，他正式向我提出邀请。
我惊呆了，从他的着装出手来看，他并非是一般的男人。而我生过孩子，有什么资格配得上他的爱呢。
于是我想也没想，就一口拒绝了。我没想过结婚，我只想早日存够钱，把我的那对女儿接到身边来抚养。
被我拒绝之后，金世海没再出现了。我以为他已经放弃了。
直到一个月之后的一天，我忙到商场打佯，下班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了。他就在附近的马路上等我，一见到我出来，就立刻邀请我好去吃夜宵。”
“很少有女人不被这样的男人打动，尤其是对爱慕虚荣的女人来说。”琳蕊毫不客气地说道。
方榕的脸色变得讪讪的，但她仍然继续说下去：“那时我没打算接受金世海的追求。一来是自卑，二来是为了我的女儿。可后来架不住他的执着与坚持，我跟他走在一起。”
“但是你没想到他那时还有家室吧。”
方榕道：“对，他那时结了婚，正准备离婚。可是还没有跟原配协商完，原配就得了绝症。原配苦苦哀求他不要离婚……”
“你应该没有这么傻吧。你做梦都想嫁个有钱的男人。难道你肯做小？”
“本来我想离开他的。他的原配都得了绝症，我还夹在他们之间算怎么回事呢。我想放弃了。跟他在一起，无数次我都想放弃。都是他把我拉回来。”
“你以为他的原配得了绝症，应该没几年的寿命了。想不到她却活了十几年。”
她冷笑地凝视着方榕。
“我想离开他， 同时又发现自己怀了他的孩子。明明医生跟我说，我这个人不易受孕，可偏偏却怀了孕。
有了孩子，我自然是舍不得拿掉她。后来这件事被世海知道了，他让我把孩子生下来。因为只有孩子才能拴住我。”
“你在面对他的时候，由始至终都没有提到你两个女儿的事。你口口声声说你并不那么爱他。可倒头来还是嫁给了他。我不信你对他没有一点感觉。”
“我知道你不会相信我的话。但是我的的确确有过放弃的念头。金世海找到我，帮我租了一套公寓，还请了人照顾我。让我安心生下恬歆。”
“你有了金先生与金小姐，早说放弃寻找自己两个女儿的念头了。你想跟金世海在一起，天长地久！
你明明有许多机会去告诉他真相。可你最终还是没有。你为了那个有钱的男人，甘愿做小三十几年。我真是佩服你的毅力与坚持。”
“我一直牵挂着两个女儿。在我的眼里，孩子都是一样的。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但是现实阻碍了我。”
“你总是把责任推给现实，推给别人。要遗弃那两个女儿并非你的本意，你要结婚也是金先生坚持不懈地追求你，你才勉强答应。
就连你生下金小姐，都是别人的错。你没有想过自己的问题。
我真的看不出在你的身上，你吃过什么苦，受过什么罪。我只看到你过着养尊处优少奶奶的生活。”
她愈说愈气愤，真想拿手上的咖啡泼过去。这个方榕不配当自己的母亲。而她二十几年的生命里没有母亲的存在，也早就适应了。
“不，我没有全部为了我自己。正是因为我过去吃过太多的苦，所以我才更珍惜现在的一切。琳蕊，对不起。”
“你跟我说对不起是什么意思。金太太，我记得我们才见过三次面吧。”
“对不起，我没有尽到一个做母亲的责任。”方榕眨了眨眼睛，泪水随之涌出眼眶。
“从我第一眼见到你开始，我就对你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后来你说的那些话，证实我自己的想法。你是我的女儿。”
“你搞错了，我无父无母，根本就不是你的女儿。”
她斩钉截铁地拒绝承认自己跟方榕的瓜葛。
“对不起，琳蕊。我知道你恨我，对，你的确应该恨我。要不是我，你们俩姐妹就不会来这世上受罪吃那么多的苦。
不管我说多少句对不起，都换不回你对我的原谅。这个我认了。我想弥补你，能给我一次机会吗？”
“金太太。”她高声地叫起来，“您的女儿只有一位，那就是金小姐。我姓齐，不是姓金。你搞错了。”
“不，你一定是我的女儿。在你们小的时候我见过你们好多次了。你一点也没有变。从小你们俩姐妹就这么漂亮可爱。”
方榕隔着桌子想抚摸她的脸颊，被她躲过了。
她的脸上显出厌恶的表情：“金太太，我该走了。我想我跟你之间也没什么好说的。毕竟你是个阔太太，我只是个在福利院长大的孩子。”
“对不起，琳蕊，是妈对不起你们。你们刚出生的时候，我就把你们丢在医院里了。
那时你们连名字都没有取。后来我去找你们，才从院长那里得知你们的名字。我实在是不配当你的母亲。”
方榕从名牌手袋里取出纸巾，拭了拭自己湿润的眼眶。
第191章 喜讯
琳蕊准备离开的时候，听到方榕在背后叫自己的名字，她假装没有听见，心一横就走了。
她回到公寓，脑袋发涨，昏沉沉地一直睡到晚上，直到申步抒敲响自己的家门。
申步抒一见到她的样子，露出吃惊的表情：“你怎么了？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又好像很累。”
“我从下午一直睡到现在，原来天都黑了。现在几点？”她无精打彩地问道。
“快八点了。我特意买了白沙菜场的麻油鸭给你吃。”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吃饭。”
“我也不知道，只是来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让我给赶上了。你还真没吃饭啊。下次不要这样，对自己身体不好。”
他一边说一边走入开放式厨房，将碗筷取出来。
“我去煮饭吧。”
“不用了，就下点清水面条和着这个麻油鸭吃，特别有味道。”他说道。
她赞成，走入厨房里。
“最近你有没有去看过琳媛？”
“没有。算起来一个星期没见到她了。”
他放下心来。
“对了，有一个消息要告诉你，我帮我妈已经订了下个礼拜二的机票。”
“她要回去了？”
“嗯。我爸总是打电话来催促她回去。她不去不行。”
她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其实可以把你爸接过来住几天。”
“他身体不好，可能不能适应长途飞机吧。自从他跟我妈搬到国外去住之后，本意是去养病。
他们已经适应了那里的季节气候，反而对我们这里的温度不适应。不过他们去那里住也有好处，起码我是自由的。”
“你还要什么自由？你什么时候不自由过？”她取了一只陶瓷锅煮面，水咕嘟咕嘟地直冒热汽。
“有他们在我当然会减少一点点自由了。昨天我跟我妈说了，我们要在今年下半年举行婚礼。你说你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婚礼？”他走过来，从身后搂住她的腰，将她圈在怀里。
“人家在煮面呢。你不要捣乱了行不行？”她笑着骂道。
“我是在跟你说正经事，不是捣乱。你说说看，想要个什么婚礼？唯美？小清新？韩式？还是中式？”
“我没想过这件事。”
“你怎么能不想呢。这可是你的终身大事。你好意思说没想？”
他扳正她的身体，强迫她对着自己。
“别闹了，面都快糊了。”
跟他对视不过十秒，她就忍不住发笑了。
婚礼，她与申步抒的婚礼，她当然计划过，憧憬过，也向往过。
不管是浪漫的还是传统的，只要跟他在一起，举行什么样的婚礼都可以。
能够嫁给他，是她的心愿。
“说吧。或者你说不出来。那么就把婚礼的布置交给我。我去构思，我会让你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新娘子。我要让所有人都羡慕你。”
他深情款款地凝视着她，那目光就像是一汪湖水。
他情不自禁地将嘴唇靠近她，她也闭上眼睛，准备享受着这一吻。
然后他比她最先反应过来：“糟了，面好像糊了。”
果然一阵呛鼻的臭味袭来。她转过身，看到白色的面条已经变得漆黑一片。
他眼明手快地关掉煤气开关。
两人相视一看，都不约而同地笑出声来。
“我重新煮一锅。”
“算了，我们就生吃麻油鸭吧。”
他拉着她来到餐桌前。
他撕了一只鸭腿递给她。她也毫不客气地抓过来啃咬着。
“好吃吧。”
他得意洋洋地对她说道，并飞了一个媚眼给她。
她吃得很慢也很斯文。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方榕今天中午约我去喝咖啡。”
“她约你？她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他吮着手指上的汤汁说道。
她点头：“她已经知道我是她的女儿了。”
“真的？”
“嗯。”
“她早晚会知道。没事的。她想认回你？”
“应该是吧。”
她想到中午她说的那些话，怼得方榕无话可说的样子。
“那你有什么打算？”
“我什么也没有。我不会认回她的。不需要。反正这么多年以来我也没有父母的呵护与疼爱，照样长得这么大了。她现在突然来认回我，算什么。她一日都没有养过我。”
她又想起方榕，那个看起来高贵典雅，一个约莫五十岁年纪把自己打扮得像三十出头的中年女人。
她舍得放弃这么多年以来依附金世海所得来的一切物质吗？
如果金世海得知真相，他还会跟方榕在一起吗？
“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我都这么大了，她才想跟我相认。早干嘛去了。”
她赌气地吃了一大口肉。
“也许她有难言之隐吧。”
“什么难言之隐。她都告诉我了，因为我跟姐姐是双胞胎，她早产了。然后我们两个孩子因为没有足月，所以身体没有发育好。需要一大笔费做治疗。这个当妈的倒好，她一听竟然抛下我们一走了之。”
“这些都是她说的？”
他的眼里有怀疑的神色。
“对，她都一五一十地告诉我了。她说她早年经济窘迫，没办法凑齐我们俩姐妹的医药费，所以才被迫丢下我们。你说说看，这是什么烂理由嘛。”
她对于方榕由一开始的好奇已经演变为反感了。哪有父母不要自己孩子的人。
这个方榕，看她对金恬歆的宠爱劲，她是想把全部的爱都给金世海这个小女儿了吧。
“我一切都听你的。你不想认她，那就不认呗。”
申步抒拍了拍她的手背。
钱远略毕竟是个聪明勤奋的人。没过多久，在卢子乔的帮助之下，他的个人诊所开始来了。
首先他主推的是割双眼皮与隆鼻。
这两个手术对他来说并不难。
他又细心又会为患者着想。很快，他的诊所生意就起来了。许多人都慕名让他做这两项手术之一。
因为诊所开始盈利，钱远略对子乔的态度也比过去好了许多。
在子乔母亲的催促之下，他们决定尽快举行婚礼。
一天钱远略把琳蕊约出来，准备给她喜糖与请帖。
琳蕊欣然赴约。
“恭喜，恭喜。想不到你比我还早结婚呐。”她在接到大红喜帖时，乐不可支地说道。
“下个月的一号，请你务必准时参加哦。”
“当然，那是一定的。”
他盯着她的脸，半晌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自己也没有想到竟然会这么快就结婚了。”
第192章 巧遇
她是一个人去参加钱远略的婚礼。申步书那天有事，也许他是故意选那天去谈项目。琳蕊只好一人赴宴了。
婚礼的现场布置得唯美清新，带点梦幻的气息。
一眼望去，沾了雨露的粉色花朵与白色的花朵交织在一起，变成花的世界。还有粉白的气球，粉蓝的气球，淡粉色的气球到处都是。
每一张白色的椅子背后都绑了粉色的蝴蝶结。
中间的t型舞台，那个长的直的台子两边也都被鲜花包围着。光是鲜花拱门就做了两道。
她一个人走在自己的位置上，玩弄着手机。刚刚从大门外走过来，卢子乔一见到她，原本的笑容立刻就消失了。
直到钱远略叫琳蕊的名字时，子乔才重新露出略带尴尬的笑容。
琳蕊知道她不想见到自己。
钱远略当着子乔的面侃侃而谈，谈到自己的事业蓝图，还把整容诊所的名片给她，让她有空可以光顾。
他们那里不仅有整容项目，也有护肤，去斑，瘦身的业务。
她想不到钱远略会放弃做外科大夫的职业，而转做整形医生。虽然她相信他有这个实力，也有这个能力能做好。
但是同时她心里又觉得怪怪的。心底那个钱远略已经消失了，不再是她当年所认识那个寡言斯文的钱医生。
现在的钱远略口才远胜那时，他变得像个有经商头脑的医生了。
也许他太渴望成功，也太渴望事业有成了。自己当老板，最能体现个人的价值。
她正胡思乱想着，突然间耳畔边响起一个女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