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羽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轻手轻脚挪到主卧门外,贴在门上听动静:淋浴花洒被关掉,男人的声音清晰了些许,隐约能听见“开会”“预算”“写计划书”之类的字眼。
听上去好专业的样子……
原来在食堂打个饭也这么不容易。
就在她屏息凝神感慨当代青年窘困的就业现状时,房门忽地从内打开,刚洗完澡的高昱举着手机闯入视野——他没来得及穿上衣,擦拭身体的浴巾搭在脖颈间,湿透的发梢还地滴着水,睡裤也像是随意套上去的,松垮垮地挂在腰胯,腹部的肌肉线条一清二楚。
对涂羽而言,并非是头一回见到这样的“香/艳”场面,但这次,明显要比晚上在人工湖边看到的更清楚、更有视觉冲击力……
单腿站立的她将整个人的重量压在房门上,那一瞬,她顺着旋动的门板滑进了他的怀里,顺势,还摸了一把腹肌。
啊,这个手感……
就还挺好的。
原本只想去和刚起床的小鸟儿打声招呼,没曾想一开门,就温香软玉抱满怀,高昱先是一愣,随即稳了稳情绪,匆匆应付着电话那头的秦校长:“到时候我会过去的,嗯,好,没事,那就先这样……”
挂断电话,他低头,抬手将贴在自己身上小丫头扶正。
涂羽涨红了脸,扒拉着门框,无措地向他解释:“我是、是听到这个房间里有声音,就过来看、看一看。”
凌晨那场“夜袭”的细节还历历在目,高昱唇角上扬:“看够了吗?”
涂羽撇嘴,迫使自己将目光从男人的腰腹间移到他身后:“没有,我可以进你房间再看看吗?”
高昱稍显犹豫,但还是缓缓给她让了条道:“别乱动东西。”
与涂羽想象中的男生房间完全不同,高昱住的主卧非常空旷,家具只有衣柜和床,深灰色的床品并没有睡过的痕迹;飘窗上摆着两只收纳箱,一只箱子里放着手表、钱夹、相框之类的物件,另一只则塞着文件夹和笔记本电脑,还有一叠勾画过的表格散落在一旁。
是丰大食堂员工手册吗?还是菜谱?
屋主不让乱动,涂羽也不好意思上手翻看,只是眼神时不时往纸上瞟,总想看出个究竟。
见小姑娘对自己的私人物品感兴趣,高昱不动声色套了件T恤,擦着头发走到飘窗旁,将那些丰大校方递交到校董会办公室的表格塞进收纳箱,抓起洗澡前脱下来的外套盖了上去……
涂羽眯了眯眼,愈发觉得眼前的男人形迹可疑。她正想问问那些纸到底是什么东西,高昱忽而将脸转向窗外,重重咳嗽数声:“我这就去做早饭,趁这时间,你……要不要回房间换身衣服?”
涂羽这才意识到大事不妙——自己起床后以为他不在家,连胸罩都没穿就出来洗漱了,眼下睡衣里空空荡荡,隔着薄薄的布料,甚至能看清楚胸前小小的凸起。
刚才她那样贴着他,岂不是,岂不是……
她急忙起身,捂着胸口往房间走,再也无心顾及其他。
*
早餐是葱花蛋饼和红枣牛奶;
午餐是清炒虾仁、蓝莓山药和菠菜猪肝汤;
晚餐是夏威夷匹萨、意大利肉酱面和烤肉拼盘……
之所以晚间伙食会有质的飞跃,是因为国贸B班下午便结束了这趟一波三折的大青山之旅,孟子涵和夏爽乘大巴车回到丰大后,坚持要来育才花园探望涂羽。
难得遇到可以名正言顺展示自己“核心竞争力”的机会,高大厨花了好长时间琢磨晚餐弄点啥。
看着满满一桌堪比西餐厅的美食,三个小姑娘谁都没能把持得住,各个吃到肚皮撑起,充满罪孽感。
饭后收拾桌子、洗碗之类的家务,通常都是由白吃白喝的小租客来做,但现在小租客是病患,小租客有无上的特权——涂羽裹着小被子,捧着高昱特意做来给她解腻的金桔柠檬水,陷在客厅沙发里看综艺,由衷产生出一种“当废物可真好啊”的念头……
太堕落了。
太堕落了。
不要靠近高昱,会变得堕落。
她内心感慨着,咂咂嘴,又灌下一大口酸酸甜甜的饮料。
孟子涵在涂羽身边坐下,亲自指导室友给屏幕上刚刚结束一段唱跳的爱豆投票,间或瞥望一眼仍在厨房里忙碌的男人,忍不住调侃:“你说你们这和同居有什么区别?”
夏爽边玩手机边附和:“简直都是老夫老妻了……”
涂羽压低声音道:“不一样的,我们没有性生活。”
夏爽哼笑:“那我也没说错啊——老夫老妻也没有性生活。”
涂羽细细一琢磨:“你这个思路吧,就很清奇。”
姑娘们笑成一团,闹腾间,高昱又端着一盘撒着杏仁薄片的巧克力小酥饼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