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鹅绒之夜——凉蝉
时间:2022-01-24 16:54:55

  有客人推门而入,店内顿时灌满雨声。前台的姑娘问他是否有预约,对方急匆匆问:“你们这儿剪发多少钱?”

  沈榕榕正从里头走出来,看到来人吃了一惊:“高宴?!”

  高宴浑身湿透,头发上还有一撮醒目的红色,和头发粘成一小团。

  “这是什么?谁给你做的造型?”沈榕榕上手去摸,发现那团红色完全粘住头发,无法搓掉,“你去演滑稽戏吗?”

  “这是你的店?”高宴也吃惊。

  两人同时开口,沈榕榕语速太快,高宴问完才答她问题:“去采访,刚回来。被事主泼了油漆。”

  沈榕榕收好车钥匙:“我帮你剪。先洗头吧,我去换身衣服。”

  高宴自然是乐意之至,紧紧跟在她身后。

  “找个别的人帮你洗,我上楼拿工具。”沈榕榕左看右看,“小肖?”

  一个看上去跟高宴差不多年纪的青年从里间走出来。

  “你现在有空吗?”沈榕榕问,“给我朋友洗个头。”

  店长开口,青年自然点头。沈榕榕回头向高宴介绍:“店里新请的学徒,脑子活,人机灵。你叫他小肖就行。”

  她匆匆跑上楼,青年帮高宴寄存挎包,见挎包外层几乎湿透,又叫人帮忙擦拭干净。高宴躺在躺椅上,青年笑着问:“先生怎么称呼?”

  “姓高。”职业使然,高宴是个话痨,本来就喜欢跟人套近乎,加上这是沈榕榕的店,他更加起劲,“你呢?你叫什么?”

  青年边说边打开了水。水温合适,高宴舒服得闭上眼睛:“哪个sheng?怎么写?”

  “声音的声。”青年笑道,“肖云声。”

 

 

第二十二章 细长的影子从她脚下,延伸……

  水声淅沥。肖云声起初话不多, 只是耐心洗头。他手上力气适中,高宴舒服得昏昏欲睡时,忽然听肖云声问了句:“你跟我们店长是老朋友吗?”

  高宴心头燃起莫名的竞争心态, 心想这小青年长得端正, 难道也看上了沈榕榕?他很快回答:“我跟榕榕认识不久, 但很投缘。”

  肖云声点头:“我进店两个月,还从来没见店长要给谁剪过头发。”

  高宴一激动,差点坐起来:“真的?!”

  水和泡沫甩了肖云声一脸。他笑笑把高宴按回躺椅:“店长很少在一楼活动的,二三楼才是她的工作空间。”

  高宴一边道歉, 一边听肖云声说这家店的事情。这店是沈榕榕和几个朋友合伙开的,但主事人、决策人都是沈榕榕。她是服装设计出身,还是个学生时已经在行业内工作, 小有名气。

  “你刚来没多久, 知道的东西倒是挺多。”高宴说。

  “嘘,高先生千万别跟店长讲。”肖云声小声说, “都是我们这些学徒私底下聊天说的。”

  作为一个学徒, 他的年纪大了点儿。他说自己做过快递,做过外卖, 也自己开过小店,但碰上疫情不幸关张, 最后来这儿当个学徒。“虽说是学徒,如果表现好, 是可以跟理发师学手艺的。”肖云声说。

  高宴只是觉得有些怪, 既然做过这么多工作, 为什么还要换个行业从最底层做起?再回头做快递、做外卖,收入不会比学徒更低。但各人有各人打算,他与肖云声只是陌生人, 也不便多说,笑笑便罢。

  和肖云声聊天挺开心,他告诉肖云声自己是《萦江日报》记者,跟法制线的,今晚去采访一起邻里斗殴事件当事人,不幸被当做对方仇家,吃了一身红油漆。衣服要不了了,现在看了这头发也得狠剪。

  正说得高兴,手机响了。高宴拿起屏幕一看,是“宋沧”。

  停车场里,宋沧打开车门,对手机说:“问你个事儿。现在结案了,手机还在警方手里吗?”

  “这我可不知道。”高宴又猛地坐起,水和泡沫乱甩,“怎么了?你要许思文手机干嘛?”

  正挠着他头发的肖云声停手了。

  “我们想看思文手机里的照片。”宋沧看着远处仍跟小告开心聊天的路楠,“跳楼那天,思文在学校里反复多次看手机,但警察说手机上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我们想起她特别喜欢拍照,说不定她的照片里有一些秘密。”

  “你问你姐要啊,问我干啥。”高宴看见沈榕榕走下楼,声音降低,“有捷径不走,又给我惹麻烦。”

  “我当然会问。”宋沧说,“当时候请你顶包,谢谢。”

  他说完就挂了电话,高宴一头雾水:“什么东西,气死我了。”

  那双力道不轻不重的手又回到他脑袋上,催促他躺下。肖云声笑着:“可以继续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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