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沉思着。
老人忽然又问了句:“累不累?”
顾音怔愣一秒,明白他说的是这些年在演艺圈内的奔波。
从她豪情万丈签下自动放弃顾氏经营权的合同,到意气风发捧了影后金杯给老爷子贺寿,再到英国剧团的巡回排演,一年半载不着家。
已经四年有余。
家里人劝了很多次回来,但她始终不愿低头。
被身后人捧上巅峰,和凭借自己实力站在山顶,感受到的,是不一样的风。
顾音将手伸进棋罐,指尖无意识在棋子间滑动。
片刻后,摸出一枚,在黑子包抄的中腹落下,转守为攻:“我自己选的,也是我所喜欢的。”
顾老沉默两秒,点点头,道:“喜欢就好。”
你来我往又贴了十来子。
纠缠中棋盘恢复黑白错落的局面,三劫循环,棋局反复。
“和了吧。”
老人摘掉眼镜,将手中的黑子放回紫檀木罐。
顾音点点头,站起身:“时候不早了,您早点休息。”
收拾好茶盘往外走,倏尔,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询问。
“真的不想在国内发展了?”
“我在等一个时机,现在还没到。”
她转身,朝老人眨了眨眼:“毕竟是您孙女,干不了坐以待毙的活。”
.
第二天。
阳光穿透半阖的琉璃窗,在地毯上洒下错落的光斑。
顾音卷在床上,半梦半醒。
门外传来“笃笃”的敲门声。
“心心,该起来了。”
沈宛清隔着门叫她:“你爷爷都跑完三公里,打完一圈太极了。”
“嗯……起了。”
顾音脸埋进枕头里,咕哝了一声,赤着脚去开门。
“心心啊,”
沈宛清端着豆浆进来,放在床头柜,转身问去了卫生间洗漱的顾音:“这半年过得还好吗?巡演累不累?”
顾音掬了把清水扑脸上,含糊着应:“还行。”
“有没有认识什么有趣的人啊?”
“有啊。”
顾音扯了纸巾擦脸,佯装没看见沈女士希冀的目光,说:“不过都有家了。”
“……”
沈宛清幽幽叹息一声,接着问:“莉莉办的那个舞会呢?”
试探道:“没发生点故事啊?”
顾音顿了顿,脑海里浮现出付梨和那位宴先生持杯而笑的模糊身影。
在意识断片的前一秒,她应该是冲过去阻止了的。
虽然伸出援手的具体过程没什么印象,但从第二天平平无奇的八卦新闻报和莉莉的表现来看,她的任务完成得不错。
“故事倒是有。”
顾音叼着刷牙,从卫生间探出头:“您女儿作为正义之士,在舞会现场惩奸除恶,拯救了失足学妹,进而帮助同胞避免了一次仙人跳。”
沈宛清:“???”
沉默了三五分钟。
总算从顾音的话里推断出“同胞”性别为男,眼睛一亮,追问道:“那同胞有没有对你表示感谢?你们有交换联系方式吗?”
“没有,”
顾音摇头道:“我做好事不留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