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临孕中渴睡,早已经犯困起来。更无多话,便睡下去了。
王观就躺在他身边,学着孵孕的动作将自己的肚皮贴在他的肚皮上。
萧临夜起小便,回来时看王观侧躺着,膝盖间也没垫个枕头,怕他起来了碎骨症发作腰疼,于是小心翼翼地帮王观挪了挪手脚,要帮他摆另一个姿势。
王观却很惊觉,一下子就醒了。
“吵醒你了?”
房里点着小夜灯,王观看见萧临略带歉意地对他说。
夜灯里他的眼睛熠熠生辉,美目流转。
“没事。”王观赶紧坐起来,“你什么时候起来的,我都不知道。”
他扶着萧临躺下去,关了小夜灯。
黑暗中,萧临说:“你自己要注意碎骨症不要发作了。我现在的身体情况,难免有照顾不到的时候。”
“我知道,我会小心的。”王观说着也躺下来,轻抚萧临的肚皮。
片刻的静默后,萧临忽然道:“王观,我们不要吵架了好不好?”
王观说:“好。”
萧临问:“那姻缘线怎么办呢?”
王观道:“不管它了。我们是法律和习俗都承认的合法合礼的伴侣,两情相悦,管它什么姻缘线不姻缘线的。应该让它追着我们跑,我们不要追着它跑。”
萧临道:“嗯。”
第二天两人进宫里和皇帝皇后定了册立王观——正式文件中当然改为李观——为皇太子的日期和一些仪程,然后回国师院再定具体的许多事项的流程。
中午吃过饭,王观陪着萧临在国师院走走消食,迎面一个穿着国师院道袍的人拿着文件低着头走来。
他脚步极快,又不看路,差点就要撞上。王观开口叫住。
那人猛地抬头看见有人,急急刹脚。
这两相照面,王观认出他是禁书室里的那个“猴子”,即是前国师的儿子。
猴子看了看王观,显然也认出他来:“你是天子气?”又看看萧临:“原来你跟国师是一对儿啊!那你岂不是马上要上位的皇帝,你身上怎么没天子气呀?”
王观诚实道:“我贴了屏蔽阵法。”
猴子挠挠头,道:“也是——国师阁下,我有事,就先走了。”
萧临点点头,说:“好。”
猴子打个手势,又匆匆去了。
两人接着散步,闲话说些猴子的生平。
过了一会儿,王观问:“你说他刚才怎么看出来我们是一对儿的?”
很巧,他们当时各走各的,没牵手,也没穿情侣装,规规矩矩的,说是朋友也说得通啊!
萧临脸色也变了变。这时路过一位穿着国师院学生制服的年轻人,他是新进刚准备要入学的学生,也是个运道天才,不认识王观。
萧临叫住他。
学生很乖,先向院长行了晚辈礼。
萧临指着道:“你看我和这位先生,是什么关系?”
学生看了看,规矩地答道:“是伴侣关系。”
萧临问:“怎么看出来的?”
学生道:“因为你们中间绑着姻缘线啊。”
萧临和王观喜出望外。
两人一路走回了办公楼里,在天井边的走廊上看见简疏,问:“你能看见我们的姻缘线吗?”
简疏理所当然道:“能啊。”
两人相视而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欣喜。
简疏正要走开,萧临又叫住他:“你什么时候看到我们的姻缘线的?”
简疏道:“一直有啊……从……好像就除了去年还气那段时间没有吧?不过我也没有时时在二位身边……”
“走吧!”王观笑着把萧临拉走了。
人是不能自己看到自己的姻缘线的。所以也许在他们身边的这一群群运道天才们都没有意识到,他们俩并不知道自己的姻缘线什么时候已经自然地又长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