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蝉从教学楼出来时,正值中午,路上多得是行色匆匆赶去食堂或宿舍的学生。
原本阳光还算灿烂,却不知哪束风卷了片云,将阳光挡住了。
天色透着一股闷闷的晴。
捐赠仪式在北门,她的车也停在了那边,便一步步朝那边走着。
却在经过无名湖边的凉亭时脚步顿了顿,她起身走了过去。
亭子两边的垂柳已经泛黄了,秦蝉看着微微晃动的水面,许久轻轻吐出一口气。
好像,有点疼。
但也没有那么疼,就像被一页锋利的纸划过,那张纸很薄,划出的痕迹也很细,却依旧出现了一点血珠,但太少了,也许擦过后就不会再留痕迹了。
秦蝉忽然想起了当年的那株昙花。
她对顾让隐瞒了些事实,比如,她为了得到昙花,将那些开花几率低微的新枝剪去了,只留下了老枝。
剪去新枝时,剪刀在她的虎口留下了一个伤疤。
现在,和那时一样。
不过,那时没这么疼。
“从典礼上早退,就为了到这儿来?”身后,一人含着笑意的声音传来。
秦蝉睫毛微动,再抬头已经笑开,转过头看去。
梁隽穿着一袭笔挺的西装站在那里,比起平时的随意,多了些俊逸,金丝眼镜下,眸子里还有残留的疲于应付的倦意,手中拿着一个精致的信函。
“梁隽哥。”秦蝉打了声招呼,“来感受下大学的气息。”
梁隽轻笑:“不是想谈恋爱了?”
“嗯?”
“这里,”梁隽环视了下这个亭子,“是林大的恋爱圣地。”
秦蝉唇角的笑顿了下。
恋爱圣地吗?那还……真不错。
“梁隽哥这么懂,难道这里也有你的回忆?”她半开玩笑地反问。
梁隽轻轻笑了下,拍了下亭子的柱子:“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秦蝉转头看他,没想到他会这么轻易地承认。
她其实见过梁隽的前女友。
在她十六岁那年,草率地提了“私奔”这种事被拒绝后第一次去南桥岸,看见了他喝得烂醉的前女友。
对旁人满身酒气很是厌恶的梁隽,那一次却很耐心地将那个女人送上了出租车。
那时她就知道,对在意的人,人的底线是可以被放低的。
只是那时的她身边,没有其他人对她好了。
“梁隽哥,你为什么要答应我,出席今天的捐赠仪式?”秦蝉收回目光,看向湖面。
梁隽厌恶这样的应酬场合,以往从没主动参与过这样的庆典。
而这次,却是他主动提及前来的,不像他。
梁隽沉默了几秒钟:“文雅回来了。”
秦蝉挑了挑眉梢,看向他。
文雅,是他前女友的名字。
“我刚刚也看到她了,”梁隽又说,“你离开后不久,她作为校方这边特邀嘉宾的太太前来的。”
秦蝉惊讶:“她结婚了?”
“当然,”梁隽失笑,“小蝉儿,我和她都分手七八年了吧。”
秦蝉想了想那时,的确已经这么长时间了。
“不过,她给了我一个请帖,”梁隽拿起手里的信函,“她和她先生不久前刚回国,准备举办结婚六周年的纪念日庆典。”
秦蝉一滞。
这么算,文雅岂不是在和梁隽分手的第二年就结婚了?
想到这里,她不由睨了眼梁隽。
“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梁隽难得没好气地说,却没等说完自己反倒先摇头笑了笑,“今天受邀出席捐赠仪式,你还欠我一个要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