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说:“顾先生,自从知道您身份的那天后,我再没见过秦总了。”
知道他的身份……
她根本不是早就知道他的身份!
顾让甚至不敢问,她究竟是什么时候知道他的身份的。
他怕知道真相。
——他们的最后一面,那么不堪。
顾让浑浑噩噩地回到家。
四月六日,原本的结束半年合约的日期。
顾让终于可以确定,秦蝉离开了。
他曾经很期盼这一天的到来,如今也是。
他买了很多的酒,拿着那份没有销毁的合约,庆祝自己得到自由。
顾让讨厌酒的味道,可那天,他喝了一瓶又一瓶的酒。
他对自己说,顾让,明天就自由了,今晚可以稍微地放纵一下,明天你就可以回到以前的生活了。
可是,酩酊大醉里,他听见一个声音在喑哑地、轻轻地、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回来。”
第二天,是徐骏意找了过来,看见倒在地上的人时顿住,那曾经不论多困难都不折的脊梁轻轻蜷缩着、佝偻着。
许久,徐骏意收回目光,打开了窗子,散去了满屋子的酒味,看着顾让说:“老大,你到底怎么了?”
顾让逐渐清醒,从地上站起身,平静地收拾地上摊开的合约文件,装订在一起,整齐地放入文件夹中。
而后,他淡淡地开口:“没事了。”
一切正如寻常,仿佛不过只是梦了一场。
……
秦蝉是在四月初离开的林城。
离开之前,她买下了河滩旁的酒店,暂时交给了孟茵看着。
她一直记得孟茵睁大了眼睛看着她签字的样子,随后嘀咕:“我这是傍上了一个富婆吧!”
秦蝉笑了笑。
买下那处酒店,不只是因为感性,河滩周围有一块政府规划的地皮,林城的发展会逐渐东移。
她这也算是……豪赌一把。
秦蝉出国的第一站,是巴黎。
她曾经上大学的地方。
她要在这里,把自己曾经没有拥有过的休闲时间全部补偿回来。
每天穿着平底鞋,扎着高马尾,混迹在校园里,或是图书馆中,偶尔骑着单车装成大学生的模样去旁听课程。
有时会碰见学弟们上前要联系方式,她也只笑着摆摆手,说自己是单身主义。
只是时间久了,难免会变得无趣。
一直待到秋天,秦蝉转站去了香港。
这里是购物者的天堂。
她买了很多有用没用的小玩意儿,有些邮寄给了孟茵,有些送给了身边的人,有些自己带在身边。
人和人的缘分很奇怪。
比如她和孟茵只见过几面,就莫名像是认识了好多年。
孟茵每隔一段时间会给她汇报酒店的事情,最初的语气仍有些拘谨,长篇大论的各方面汇报。
到了后来熟悉了之后,每天都是简单的一句:“今天又没赚钱。”
“没赚钱。”
“妈的有人说咱酒店是鬼城,没个人影。”
“秦蝉,你什么时候回来?”
“婵婵,太皇太后让我去相亲!”
“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秦蝉对赚不赚钱并不在意,那块地皮放在那里,升值空间都很大,更何况,她的银行卡余额这辈子恐怕都花不完。
后来,秦蝉去了托斯卡纳,那个自己只在电影中听过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