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画质一转再转,已经看不清楚脸,但两人之间的身高和体力悬殊一目了然。
医患关系本来一直就很紧张,而热评第一是一位网友的共情评论:【家有病人,谁能不急啊!这医生是怎么了?长这么人高马大一个,还随便殴打患者。想起了上个月住院那个主治医生,不仅不负责任还收人红包!医院有这种医生真是可耻!】
也许是新闻社小编难得有这么高热度的一条新闻稿,居然就任凭这种恶意揣测挂在上面,不删除甚至还点了赞。
温从宜往下划了划评论区,每次刷新都是最新一秒,辱骂和要求医生道歉的“共情家属”成了主力军。
她看着那些字眼觉得无比刺眼:“医院那边没人澄清吗?”
“官博发了一条澄清说那不是患者,但说得有些模棱两可。”王颖颖扎起头发准备洗漱,囫囵道,“别说医院了,学校也在避风头。刚刚辅导员还在群里提醒我们别去网上散播不利言论,急着封口呢。”
都是新闻专业的高材生,没人比她们更清楚舆论的力量。
医院和学校作为背景主体,如果要维护梁勘,就必定要把马若博虐猫事件说出来。
但这种影响学校声誉的事情在上次无意上热搜之后都被火速撤下来,虐猫事件显然成了“不可说”。
寝室到了熄灯时间,大家都各自回了床上。
这事对于旁人来说顶多是个校园八卦,但温从宜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打开置顶的聊天页面好几次,消息停留在几分钟前的“晚安”上。
按时间来看,这事也才刚发生。
他这人就算有天大的事是不是也从来不表现给别人看。就像之前怕吓着她,就没说过半个关于马若博的字。
辗转难眠,温从宜退出去又看了看热度最大的那条微博。
她半爬起来拉开床帘,小声喊了句:“颖颖,我们系里的欧阳定师哥是不是在安清日报实习啊?”
“是啊,怎么啦?”
“你能不能把他联系方式发我一下,找他有点事儿。”
下床的徐蜜笑出声:“从宜你够损的,那师兄之前追过你半个学期吧,你居然没加人好友!”
“……”温从宜嘟囔了句,“那个不算追,他就是嘴上说喜欢。”
“咦,你好难搞哦温小姐!”
虽然熄了灯,大家也不困,又就着这话题聊了起来:“那从宜,你会被什么样的人追走啊,咱们宿舍可就你是母胎单身了吧。”
温从宜挠挠脸:“我不用追的,是喜欢的人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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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上欧阳定的好友后,温从宜第二天把上午的课上完,跟他约了食堂见面。
因为俩人之前有过“追求者”和“被追求者”的关系,所以她觉得人越多的地方越好。
正是午饭时间,食堂人来人往,嘈杂繁忙。
温从宜虽然点了一份饭菜,但全程都在说正事,也没吃几口。
“这事儿我清楚,发那条微博的人是我办公室的一个老前辈,之前干娱乐周报的,所以很会挑事。”欧阳定喝了口汤,咂巴两下嘴,“那个视频也不知道是谁先传到学校贴吧里……反正舆论是把双刃剑,这事会发酵是必然的,但白变黑容易,黑变白难啊。”
温从宜:“那如果我选择告你们新闻社呢?”
“你告?”欧阳定不理解,“你凑什么热闹?这马若博进去了,当事人也认栽了,学校和医院那边肯定会从其他方面补偿那位梁学长的啊。”
“比起补偿,他更想要的是清白。”温从宜态度坚定,话术软化,“我记得我上大学的第一堂课,老师说新闻人的职责是坚持传播,使命是不忘原则。”
都是十九、二十岁的青年大学生,宁做萤火做明灯,听了这话难免触动。年纪轻轻,向阳而生,谁还不是个骄傲坦荡的人。
欧阳定拿纸擦了擦嘴,也正经起来:“但这新闻攥稿充其量是个误导,达不到刑事诽谤的标准。”
“那就劳烦师哥回公司先施压,希望能删除那条新闻。”温从宜抿抿唇,“我这边也会想想其他办法。”
“行,回去我吓吓他说当事人要告他侵犯名誉权。”像是头一回见到女孩也会有这么铿锵的时刻,欧阳定也好奇起来了,“你这么费心,和那梁学长认识?”
温从宜快到嘴边的“哥哥”二字转了个弯,变成了:“是我很亲近的人。”
“哦。”再问等于自取其辱,他闭上了嘴。
正要开始吃饭的时候,温从宜的手机响了,是梁勘给她打了一个视频电话。
她切换成语音,接通:“怎么啦?”
梁勘那边环境也有些吵:“回了学校,你刚不是说你在食堂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