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梁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踱步出来,径直掠过她,往前走下阶梯。
温从宜跟在他后边:“你到底来食堂做什么的?”
他停了脚步,转过身:“陪你吃饭。”
“……”她猝不及防顿了顿,咽了咽口水,“就吃个饭?”
梁勘在她站着的台阶下一格,难得和她能平视。
伸出手来把黏在她唇边的一缕头发捻到耳后,语调戏谑:“想搭个讪来着,但是美女的事不让我管。”
温从宜没笑:“你的事也没让我管。”
他神情稍稍正经,依旧轻松:“不是什么大事,过两天就好了。”
站在人群的注视下就会有夸有贬,但那都影响不到他。
梁勘虽然活得淡泊寡欲,但自小就明白这些道理:一个人的骂声是暴力,一千一万个人的骂声就是“正义”。
温从宜安静了几秒,脚尖往前挪了几公分,抵在他小腿前。两个人距离比刚才近了不少,也没谁在意周边的人群走动。
她站在台阶上,看得清男人根根分明的睫毛,不太费力伸手地捂住了他的眼睛。
梁勘顺着她的姿势,顺从闭上眼。
听见女孩的声音夹杂在风里,轻轻柔柔的,像是安慰:“哥哥也要乖,不听他们乱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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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也确实不小。
起初校方和医院领导那边都有和梁勘谈过话,大概是让他先吃下这个哑巴亏。他们会保护他的个人隐私,也会等关注力度不大时再适当做澄清。
就像被所有人有默契地当成一件小事忘记时,梁勘在停职后的两周后却收到了医院给他发的消息。
院长办公室里,不仅有几位平时的老教授和他的带教医师外,还站着一个来找他道歉的记者。
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面色铁青着,当着一干人给他道歉。也并非心甘情愿的样子,但字里行间都是希望他能原谅。
其实舆论这种东西一旦放出去了,鲜少有人会关注后续。
他们没见过他,也所幸没发酵到人.肉他的地步。
新闻社这记者的道歉并不及时,即使各方都开始为他做澄清。
梁勘在很多网友眼里依旧不过是附属二院一个欺侮患者家属被停职的医学生。
记者走后,院领导自然也对他说了一套漂亮的官话:“我倒是没想到,你这小子还有后援会呢。”
梁勘不太明白。
“学校那边有一小部分人,医学系和新闻系的吧,每天变着法给医院和学校的网上渠道投诉。”老院长说到这,又拍拍他的肩,“之前医院怕引起患者家属的公愤,对你的实习进行停职也是无奈之举,希望你能谅解……”
后边的话,梁勘听得并不仔细。
医学系那边大抵都是借过自己笔记的学弟妹们为他鸣不平。至于新闻系,除了温从宜,他还真不知道能是谁。
之前也被同系同学发过几个小博主的发声视频和博文,粉丝不过几万,皮下应该也是学生在管理。
他当时没多想。
现在想想,除了温从宜会去拉拢走动这些传媒媒体人,估计也没别人了。
从办公室出来,梁勘在拐角处险些被人撞到。
本以为是哪位不熟悉路的患者,双目一对视,郑倾莲神情有些凝滞般喊了句:“梁勘?”
“……”
大约在三四秒后,他总算想起了这位是谁。
礼节性点点头要过去时,郑倾莲喊住他:“我回国快一个多月了,你的事……我也听说了点,你还好吧?”
梁勘捏着手机一角,态度疏离:“还好,多谢关心。”
“有空吗?”郑倾莲撩了撩耳边长发,往外面指了指,“出去一块喝个咖啡。”
他微微颔首,低下睫:“抱歉,有约了。”
“……你似乎一直没喊过我的名字,是忘了吗?”
梁勘停顿了下:“没有。我记忆力不错,但我想我们的关系并没有亲近到能寒暄叙旧。”
像是被这话刺激了一般,郑倾莲想起几年前在大学追他时,他的说辞几乎没怎么变——“同学,我们并没有熟到可以交换手机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