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可笑,那时候她在他身边跟前跟后好几个月,居然只换来这么一句。
这种天之骄子,大概都是没心的。
自私自利,对别人的付出也视而不见。可如今凭什么他声名潦倒,依旧不看自己一眼?
“我挺烦你这清高样的,上大学时大家就都夸你聪明,惊才绝艳梁同学嘛。金融系的接班人,医学院的江直树。”她看了眼空荡荡的周边,说到这似乎觉得很好笑,“所以我之前听到医院停你职位的时候,还挺痛快的。也不知道你这几年一心扑在学业上,得到什么了?”
其实平时,他对这些刻薄语言大都无视。
但莫名想起来一双通红的杏眼,好像在小姑娘眼里,哥哥就是不能受半点委屈似的。
“一直关注别人生活的一类人,大概是缺爱和窥私癖泛滥成灾。”梁勘和她擦身而过时,语气温和地留下一句,“好歹曾经同学一场,我希望你身体健康。”
郑倾莲:“……”
这是她认识的那个梁勘?他居然拐着弯儿来骂她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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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完最后一科,温从宜的室友们都在打包东西准备回家过寒假。今年假期放得早,离过小年还有一个半月。
她没急着回寝室,给梁勘发了个消息:【哥哥,你在实验室还是公寓啊?】
几分钟后,那边直接给她打了个电话:“东门校门口,车上等你。”
温从宜:“……”
冬天的傍晚都暗得特别快,夕阳下沉,连余晖也暗淡无光。悬铃木的枝桠上,几片萧条树叶被风吹得摇摇欲坠。
街边路灯相继亮起,温从宜出门在一片白色车流里找车牌号时,梁勘已经提前看见了她,打了个双闪。
因为是期末周,两个人见面次数也不多。大部分时候都是互相约个饭,但吃完又各自回自己的自习室里。
考试这几天,几乎算是没联系了。
他了解她的习惯,认真沉浸在一件事里,精神就会极其专注。
因此见到人时,梁勘从几米外就一直盯着她。
温从宜脖子上还戴着那条几年前的围巾,他之后也送过新的。但小孩貌似有点轴,就贪恋旧东西。
拉开车门上来时,女孩搓搓手,说话时哈出一层薄薄的白雾。花瓣般的唇上擦了层雾面唇釉,红唇被白皙小脸一衬妆容更为浓艳稠丽。
她跺跺脚说了几句“好冷”,转过头看他:“是去吃饭吗?”
“待会儿去。”他把空调调高了点,又按下车锁,却没急着开车。
温从宜拉着安全带的手一顿:“还有事吗?”
梁勘松了松领口,侧过身:“今天考完了最后一科?”
她不明就里,点点头。
“我记得你高中是不是写过情书给别人?”他突然开口提了件三、四年前的事。
即使对温从宜来说记忆尤深,但她摸不准这时候说这件事是想干嘛。也不清楚他到底对那封信是怎么看的?难道已经知道是给他的了?
潜意识里,她不清楚梁勘如果知道自己到梁家时就对他有过非分之想,会不会觉得她很奇怪。
所以,她也并不乐意他了解到自己是什么时候对他动的心思。
梁勘其实对那封信也是一时之间才想起来,不太确定地问:“你不喜欢那人了?”
总觉得他有点明知故问的意思,温从宜覆下长睫,闷声:“不喜欢了。”
“那也挺好,要不然腾不出位给我。”
“……”
印象中,这是第一次说到这事儿,他没半点遮掩,也不带“哥哥”这种字眼。
温从宜懵懵地看着他靠过来的姿势,觉得有哪不对劲:“你为什么靠这么近?”
他半个身子都是压在副驾驶上的,手臂撑在她靠椅椅背那。瞳仁黑亮清冷,狭长的眼尾上扬着:“怕你又跑。”
“……”
温从宜:“你把车门都锁了,这次跑不了。”
“为什么不正面回答我?”梁勘悬在女孩上方,半裹挟的姿势环着她,视线坦荡而直白,“不高兴哥哥追你?”
窗外马路上的汽车喇叭和叮叮铃铃的自行车声交杂响起,车内温度逐秒攀升。
温从宜不是不明白他的意思,兜兜转转,好像圆了当年为了他考来安清大学的一腔热枕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