惯性下沉——礼也
时间:2022-01-24 17:12:12

  梁勘侧首看着她,其实说要离开,对父母反倒没有太多歉意。平时顺从太多,偶尔的不听话像是成了给自己的奖励。

  但面前的温从宜对他来说,或许感觉是不一样的。

  他想起了小时候看的童话书,书里说想驯服一只狐狸,那就要对她负责。

  他的小狐狸已经不像一开始那样凶巴巴、满身戒备了。

  她很乖,乖到流眼泪也不想让哥哥看见。

  梁勘伸手碰碰她发顶,语气在四下无人的夜里显得极为温柔:“过来,哥哥抱抱。”

  温从宜低着脑袋转过身,把脸埋到他胸口一侧。

  他手臂虚虚揽在她肩上,像哄人睡觉似的轻轻拍着。身上好闻的冷杉木香夹杂着消毒水,下巴颔线的折角极为精致清晰。

  温从宜享受这为数不多的亲昵安抚时刻,手松散地抱上男人的腰。水润润的眼里一片朦胧,鼻音很重:“哥哥,你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因为你在哪都会闪闪发光。”

  -

  梁勘走了,在送温从宜去学校开学的那天下午。他车里放好了行李箱,和梁伯父他们还是没谈拢。

  那天晚上,他们借着找温从宜的借口,最后却是越谈越糟糕。

  温从宜在一边听着梁勘回应的话越来越简短,语气也越来越冷,最后撂下句“放心,我都不会拿”。

  虽然没经历过,但也大概能猜到长辈们用什么物质条件来威胁了。

  梁勘完全不吃这套。

  学医对很多家庭来说是铁饭碗,是门优秀的职业。

  可对于家境较为富庶的梁家父母来说,只会觉得梁勘任性不顾家里基业,步了他那个叔叔的后路。

  他们考虑的不是毫无道理:做一个成熟的医生,三十岁的事业才开始起步。

  而毕业后,如果好好跟着父辈打理公司基业的话,三十岁已经能站在金字塔上睥睨很多同辈。

  温从宜在他走后的一个周末,把书桌前贴着的江城大学历年分数线撕掉了,把新打印的安清大学的分数线贴了上去。

  因为他的变动,她的目标也变了。

  这场来自梁勘和梁家父母间的冷战持续了近一年,期间就连新年,他也没回来过。

  温从宜起初时常用手机给他发消息,也会收到他买的辅导书和各种小礼物。

  但是实习期的医学生总是特别忙碌,他们很少在同一时间能有对话。

  看着总在半夜回复过来的消息,怕打扰他,怕浪费他的休息时间,她渐渐就不发了。

  这一年多里,她也变成了学习任务也很紧张的高三生。

  身边的段染追上了隔壁班的体育委员,但是体育委员有些渣,对感情不太认真,常让段染放弃写题陪他出去玩。

  温从宜偶尔看着身边空了的位置,禁不住想:段染这么一个做题狂魔都为了那个人丢掉课本了,得是多喜欢他啊。

  但是早恋真的不可取,至少对她们来说是这样的。

  段染的成绩一落千丈,做题也很难拉回以前的进度。

  高三上学期的家长会开完之后,老蔡特地把她的名字反复提了几遍,作为反面教材。

  而温从宜也没好哪儿去,从高二就开始上补习班,本来较为稳定的成绩在这段时间也跟着段染一样动荡。

  虽然不至于比段染下降得还快,但也被班主任喊过两次去办公室谈话。

  连赵景野都在笑她:“你说段染好歹是谈个恋爱才成绩下降,你这没谈也下降啊。”

  “……”

  温从宜当天晚上就把这事跟梁勘说了,第二天早上看见他发了张引经据典的心灵鸡汤:“相爱要小心,距离过近务必选择光明的人”。

  所以体育委员真的不靠谱。

  温从宜把这句话发给段染,但段染没回。

  这周末梁勘没假期,做完两台4小时起步的手术在值班室打了会儿盹。

  醒来时看了眼手机,已经是晚上10点了。

  他打开Q.Q,照例扫了眼空间,还是小孩的碎碎念。从下雨没带伞到校园里有偷水卡贼。

  最后一条,ID为“冷酷的人”说:【真的很不开心。】

  另一边的温从宜还伏在书桌前写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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