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对着左晞磕了个头,又重新做了回去。
不是鸳鸯恨嫁,也不是她存心要卖主求荣,实在是这过日子,总得有点盼头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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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一路到了荣国府门前,也仍旧畅通无阻的进了荣国府。得到左晞来访的消息,尤二姐,李纨和探春以及袭人等都带着丫头婆子来了二门处迎接左晞。
左晞是贝勒福晋,身份在那里摆着呢,这些人见了左晞都纷纷上前行礼。左晞亲自扶了探春起来,拉着探春的手对贾家这一代的三个媳妇叫了声起。
珠大奶奶李纨,宝二.奶奶袭人,琏二.奶奶尤二姐,一个官宦小姐,一个卖身婢女,一个做过皮肉生意的.哪怕心中并不存在门户之见的左晞,见了她们三人都不由想到了贾家的家族兴衰史。
拉着探春往荣庆堂走,左晞还朝李纨打听贾母的‘病情’:“听说老太太病了,我这心里放不下便过来看看。太医怎么说,可用过药了?”
李纨看了一眼鸳鸯,眼神闪了闪,态度极好的回道:“劳福晋记挂,老太太吃了药,已经无碍了。”
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将这祖宗请来了。
李纨不知道鸳鸯去的林家,见鸳鸯在这里,又闻左晞这般问,便以为老太太叫鸳鸯去找的左晞。心中腹诽的同时,也在猜测着老太太举此用意为何。
“那我就放心了。”左晞挑了挑眉,然后笑容晏晏的与李纨话家常,“我少时住在府上,多蒙老太太怜爱,至今想来尤是感激不尽呢。”
李纨:那到没看出来。
“这也是咱们与福晋的缘份。”
李纨谨慎,只捡着安全的话应对。一旁的尤二姐见了,想要插话却又不敢张嘴,怕犯了左晞的忌讳。到是袭人仗着早年那点相熟的情份问候了左晞一回。
左晞原对袭人也就一般,但想到袭人的婆婆,到对袭人和颜悦色的说起了旧日时光。
不管怎么说,当年住在荣国府的时候,左晞都过了一段相当欢快的日子。尤其是那一年住在大观园里,她带着人去栊翠庵,组团给妙玉添乱的胡闹日子,如今想来,都别有意趣。
“你和宝玉成亲时,我也没得空过来。给你补份礼,回头叫人捎给你罢。”
“多谢福晋想着我。”袭人闻言满脸的笑,讨好的说道,“我记得福晋以前爱吃越王头鸡,如今可还喜欢?福晋难得来,不妨留下来用晚膳?”
“我还有事,看过了老太太便得回去了。”左晞看向已经近在眼前的荣庆堂站住了脚,松开探春的手,对李纨袭人等人说道:“珠大嫂子陪我进去见老太太,三妹妹你们都退下吧。”
探春闻言,去看左晞,随即垂眸退到了一旁。袭人与尤二姐也不敢说什么,站在一旁目送左晞和李纨进了院子。
此时王夫人和邢夫人都在贾母的上房,二人各怀鬼胎的时不时看一眼上首坐着贾母,时不时看一眼房门的方向。
荣国府因着宝玉和府中女眷的出身已经失去了京城的社交圈,但京城中的一些消息,尤其是亲戚家和关于左晞的消息,他们都有听说。
贾家众人在听说左晞当着太后的面差点掐死端敏长公主,害得大难不死的端敏长公主重伤失语时,旁人都是不敢置信,唯有王夫人深信她那表里不一的外甥女能干得出这种事来。
原本王夫人就已经不敢招惹薛家和左晞了,有了这档子事后,王夫人后怕之余,还有些小庆幸。这会儿她和大太太被老太太叫到荣庆堂,还以为等来的是林家丫头,不想却等来了这煞星,一时间,心中忐忑不安,害怕极了。
差点掐死大长公主都没事,掐死她们岂不是更不会有事?
贾母也不逞多让,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她自来便知道外孙女与薛家丫头亲如姐妹,如今派鸳鸯去林家请黛玉,黛玉没到,却将左晞请了来,贾母心里便有了觉悟。
女婿虽然过身了,但林丫头也有人护着。薛家丫头来此,怕是少不了一番警告。
就是不知道薛家丫头的警告,是用嘴说说的还是那种会伤筋动骨,要人性命的。
左晞就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她一进来王夫人和邢夫人都从坐中站起来,贾母虽然没站起来,却也坐直了身子。
“都是自家亲戚,大太太和姨妈快坐。”左晞仿佛毫无芥蒂的扬起笑脸,一边朝里走一边笑道:“给老太太请安,您老一向可好?有日子没见,瞧着越发硬朗了呢。”
客气又敷衍的屈了下膝,左晞便自然的坐到了贾母左手边第一个位置。
贾母闻言,也用极亲近热情的语气回应左晞:“托福,一切都好。福晋打哪来?家里都好?”
“刚去看林妹妹,洽巧碰见了老太太身边的鸳鸯。林妹妹听说老太太病了,急的要来探望您呢。只是不巧的紧,我们爷瞧上轩哥儿了,说这孩子聪慧,是个读书的好料子,要收到身边做个弟子呢。林妹妹正给轩哥儿收拾东西,我便自告奋勇的替她走一趟了。”接过丫头奉上来的茶,左晞也不去看贾母等人的脸色,继续说道:“哎呦,瞧我这记性,早年凤姐儿留在我那里的东西,我一直说等哪天得了空就给老太太和姨妈送回来。今儿又不巧了。”
凤姐儿留在她那里的东西?
听到这话,大家头一个念头就是那些被凤姐儿收刮走的荣国府家财,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以凤姐儿的为人,不可能会将家财放到左晞那里。而左晞也不可能将凤姐儿的东西送给他们。
这个念头转完后,众人也终于想到了左晞话里的东西是什么了。
就是当初凤姐儿的保命符——王夫人谋害长房长子嫡孙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