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儿递给左晞看的耳坠是一副水晶叶子的耳坠子,左晞点头,随意的接过来戴上了。
哪怕是包衣,也是在旗的姑娘,所以左晞仍和其他人一样都是一只耳朵上扎了三个耳洞。不过平时嫌絮烦,最上面的两对耳洞只用银钉堵着,日常只戴一副耳坠子。
一时收拾妥当,左晞抬脚便去了薛姨妈的正房。过去时,薛蟠都已经练完箭了。
“妹妹今日怎么没练箭?”见到左晞,薛蟠便笑呵呵的问她。
“快别提了,昨夜走了困,天亮才迷愣了一会儿。这会儿子走路还打晃呢。”双手放在唇边哈了哈,“这天越发冷了,哥哥出门时记得多穿些才好。”
一听左晞说昨夜没睡好,薛蟠也想到了早起听到的消息,“早起听小豆子说起来时,还唬了我一跳。怎么好端端的就没了呢?”
薛蟠睡眠质量好着呢,昨夜那么多下云板也没将他叫起来,小豆子还特意去扒拉过薛蟠。不想被睡懵了的薛蟠踹了一脚不说,踹人的还一脸不高兴的翻了个身继续睡得昏天黑地。也是早起小豆子侍候薛蟠洗漱,薛蟠才听小豆子说起这事。
“谁说不是呢。”左晞进了屋子就随意坐在了她家常的位置上,“前儿还和凤丫头哄着老太太打牌,赢了妈两吊钱呢。”
薛蟠还没说话,薛姨妈就从里间走了出来,一边往这边来,一边接了左晞的话,“那么个可人,偏偏这样福薄。昨儿在老太太那里凑趣,你姨妈还说再过一阵子他们家的梅花就要开了,还到他家吃酒赏梅去。哪知这话还没过夜呢,人就没了,也不知道怎么就这样快。”
自打那年秦可卿大病了一场后,身子骨就不如以前了。原本就长的纤细柔弱,此后更是带着股弱不惊风的脆弱。虽然没的很突然,却不怎么叫人疑心她的死因。
左晞到是对秦可卿的死有些疑惑,只是看了看一脸感慨的薛姨妈和满脸可惜的薛蟠,到底不曾将疑问说出来。
一时饭毕,左晞和薛姨妈先去荣禧堂找王夫人,然后跟着王夫人及其他荣国府的女眷去宁国府吊唁。
左晞这边与诸女眷同进同退,也无甚可述之处。到是薛蟠那里挺让人意外的。
他并没有将那副樯木棺材送出去不说,竟然还一脸纳闷的跟身边的人小声嘀咕:“我瞧着珍大哥哥那副样子不像是死了儿媳妇,更像是死了亲妈。”说这话时,薛蟠这蠢才竟然还在心里对比了一回薛老爹去世时他有没有伤心成贾珍这样。
不光贾珍的态度叫薛蟠不解,就连贾蓉那小子的态度也挺另他费解的。
不像是死了老婆,更像是.不等薛蟠细想,宫里便来人了。不光来了人,贾蓉得了五品龙禁尉的消息也在宁国府里传了开来。
只这一下就将薛蟠的注意力全部转移了。
一千多两银子.他薛家最不缺的就是银子啦。
好家伙,可给你出息坏了。
“猫尿喝多了,就想上房掀瓦了。步子迈得那么大,你也不怕扯了你的胯……”
薛姨妈听了儿子想要拿银子买个官当当的事,直接就懵了,指着薛蟠骂他。而旁边听了整个过程的左晞差点没被一口甜羹噎死。
一是为薛姨妈骂出来的话,二是为薛蟠捐官的想法。
放下碗,又拍拍胸口给自己压了压惊。知道薛姨妈的性子靠不住,所以左晞开始曲线救国。只见她一脸笑眯眯的说道,“妈先别气。都说大智若愚,我瞧着哥哥就有那么一点意思。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关键时刻却是能拿大主意的。我瞧着这事也有几分可行。”
“妹妹也觉得能行?”
可行个屁,脚踏实地的走到哪算哪不行吗?
不管心里怎么想,左晞却仍旧一副非常看好这事的对薛蟠点头:“怎么不行?这府里的琏二爷不也是捐了个五品的同知?如今东府的蓉哥儿也捐了个出身。可见捐官这种事,只要有人脉,再舍得出银子,就是能成的。不过.”
“不过什么?”
“是呀,不过什么?”
听到‘不过’这种转折专用词,不光是薛蟠,就连薛姨妈都开始催左晞往下说了。
“好像这捐来的官都是没什么实差事的,既不用打卯也不用上朝。不特意说与人知道,旁人谁晓得这也是个官呢。”顿了顿,左晞看看薛姨妈,再看看薛蟠,“咱家最不缺的就是银子了。人脉上,舅舅也好,九爷也好,只要哥哥想要,就能捐个官来做做。等哥哥捐了官,妈是诰命的太太,我也是官家小姐,出身也不比这府里的姑娘低了。
只是那贾琏和蓉哥儿都是没本事的人,人家捐了也就捐了。可哥哥是有真本事的,一手箭术出神入化,纵使现在不能百步穿杨,假以时日必成大器。这捐官在有真本事的人眼里就如同作弊一般,将来纵使哥哥凭着真本事站在朝堂上,许是还会叫同僚们瞧不起。这也罢了,就怕为了前程捐官,最后却因着捐官将前程给耽误了。官盐成了私盐.哥哥甘心吗?”
“.自然是不甘心的。”
那不就得了。
左晞不赞成捐官。担心薛蟠捐官后,再不像现在这般勤奋练箭,最后慢慢回到原著的人设上,毁了当前的局面。而薛蟠也正如左晞之意,开始动摇了。可一旁的薛姨妈却开始拖左晞的后腿,“若你哥哥捐了官,相看的人家也能更上一层。”
一直在给薛蟠相看亲事的薛姨妈忒知道自家的情况了。
官宦人家吧,人家瞧不上薛家。商贾之家吧,薛姨妈还看不上人家。真真是高不成,低不就。可若是自家儿子捐了官,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薛家,太需要一门好亲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