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左晞这边和乐融融的温馨欢快相比,又一次在阖家团聚的日子里独自过除夕的十一就有些冷清了。
他的身体还是那样时好时坏,注定没办法参加一年一度的皇室年宴。每年爹娘老子和兄弟姐妹齐聚一堂时,十一的心情就从来没好过。
整个人阴阴郁郁的,看什么都不顺眼,看谁都想要挑个刺。
田果早就习以为常了,见自家主子又犯病了,直接躲在墙角,大气都不出一下。
就是不知道今年倒霉撞上来的会是谁了。
谁呢?
好巧不巧,竟然是比十一小两岁,康熙二十七年出生的十四阿哥。
十四阿哥比十一小,从小又活泼好动,小身板壮的跟头牛犊子似的。因其母是四妃之一的德妃,十四自小便也是个极受宠的皇子。
前两年刚得了庶长子,如今嫡福晋和府里的侧福晋又都有了身孕。抱着儿子,再带着两个孕妇进宫参加宫宴,那脸上的笑容太刺眼了。尤其是这家伙竟然还用怜悯外加惋惜的语气同情了一回又不能参加宫宴的十一。
十一那病娇的心态在这种举家欢庆的日子里已经发酵的差不多了,如今再想到从他住所走过去的一家几口,十一泡在绿茶里的良心瞬间收缩得不要不要的。
十四,老八,老四,德妃……
因着有十四吸收了十一全部注意力,竟也叫十一这个冷清的年过得有些滋味。
琢磨了一个正月,都在想着如何收拾老十四的十一,竟然整个正月都没有犯病,也是奇迹了。
十四还不知道自己竟倒霉催的招惹上这一位,这会儿年纪不大的小子正野心勃勃的准备先蛰伏在他八哥身边,然后再学他八哥抢他大哥老本的方法壮大自己呢。
而原本与八爷走的极近的九十两位爷,今年的年宴上更是肉眼可见的疏远。十四眼珠子转了转,便端起酒杯准备去帮他八哥牵个桥当个线。
自家兄弟,哪来的隔夜仇。
呸,你丫个傻缺,当别人看不出来你那点花花肠子呢。
听了十四一堆兄弟要和睦的话,不要因着些许误会就如何如何,九爷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揽住十四的肩膀,生拉硬拽的想要将十四拽到四爷那边去。
十四哪是九爷能拉得动的,好在十爷跟他九哥是穿一条裤衩的亲兄弟,直接跟他九哥一左一右的架住了十四,就往四爷那边去。
到了四爷那里,九爷这缺德的家伙压根不给十四说话的机会,就对四爷说,“四哥,十四前儿在香雪楼的包间大骂你不是东西,还说你一张冷块脸,像是谁都欠你八万吊似的。还说你抠门,假正经,装蒜不如八哥得人心……”
随着九爷说的越来越多,四爷和十四的脸色就越黑。等到九爷说完了,四爷身上都跟装了冷风机似的,冷气不要钱的往外送。十四脸上先是一阵慌乱,随即又像是找到了什么理由,竟渐渐的变得理直气壮起来。
“没错,是我说的。我不光在香雪楼说,在四哥面前我也敢说。爷就是瞧不起那些背后搞事的。”
“得了吧你,都是哥几个玩剩下的。”九爷闻言呲了他一声,“四哥,你听见了,他自己都承认了。”
说完叫上十爷,两人勾肩搭背的走了。
至于身后那对亲兄弟会如何,九爷才不关心呢。不过九爷一抬头就看见他亲哥哥在瞪他。
九爷对着五爷嘿嘿一笑,浑不吝的拉着十爷跑了。
没个正型。
五爷没好气的瞪了九爷一眼,视线不由落在老四和十四这对亲兄弟身上。
老四还罢了,虽然看着不好相处,却是个值得相交的。十四,养不熟的狼崽子。还没学会走呢,就想踩着兄弟们扎翅.太嫩了。
皇家宫宴上,男人这边好戏不断,兄弟子侄间都是明刀暗箭。后面的女人们也是一出出好戏粉墨登场,谈笑间兵不血刃。
元春坐在庶妃堆的最下首,眼带羡慕的看向坐在最前面与皇太后聊天凑趣的四位实打实的妃子以及那位极为低调的贵妃。
贵妃无宠也无子,但她的身份摆在那里,谁都不能越过她去,这是宫里人都心知肚明的事。但贵妃下首的四大妃,就没谁不眼热了。
惠妃膝下有大阿哥,还是八阿哥的养母;荣妃有三阿哥,德妃有四阿哥和十四阿哥,宜妃就不用说了,就属她的翊坤宫产量高。
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元春对子嗣的期待比宫外的贾母和王夫人还要炙热浓烈。
没人比她更清楚无子太妃的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更没人比她知道宫里那些无子的嫔妃是怎么一点一点凋谢的。
她必须有个孩子,也必须是位阿哥。
“……到是没听万岁爷提起,不过开年南巡是定下来了。”
宜妃笑着与太后说话的声音打断了元春的思绪,元春下意识抬头看过去,正好与宜妃看过来的视线撞到了一块。
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却叫元春下意识收腹挺胸做出多年来当差时的最佳姿势。
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后,元春便有些臊的慌,再抬头去看宜妃,发现宜妃早就移开了视线。
收回视线,元春叫自己不要在这种大场面上出丑。可心思却转向了刚刚的宜妃说过的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