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察觉到自己没有退路，光球，不，现在可以换成它原本的代称‘恶魔’，激烈的涌现出浓稠又泛着猩红色的液体，尖锐的声音癫狂的笑着：“你这个蠢货！到现在才发现真相——”
“什么救世主？还不是被我玩弄于鼓掌之间。”
你并不生气，也不打算现在就弄死它，已经恢复了大部分记忆的你越发明白自己还未恢复完全的记忆中还有更重要的回忆。
看样子短时间内它不打算归还给你。
有些苦恼的又捏了捏，你松开手把它像皮球一样弹在地上弹了弹，漫不经心的开口。
“那又怎么样呢？以前你会输给我，现在依旧还是会输给我……”说着，你有点忍不住笑意。
“你连一个名字都没有，仅仅代表着恶，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呢？不过是因为我存在而存在的对立而已。”
太无趣了。
你这样想着，对恶魔失去了兴趣。
涌动着的黑泥为你造起高椅，你缓步上前坐着，把恶魔随手丢到了平地上，很快光球就被涌动着的血色淤泥覆盖，长着怪异犄角的恶魔从泥中挣扎着出现。
它堪称狼狈的跪倒在你的面前，嘴上依旧不服输的叫嚣：“你可不要忘了，我已经杀过你这么多遍，渺小又软弱的蠢样——”
“你在羡慕我？”你有些惊喜的开口：“从前你只是喜欢杀人，现在为什么开始关注这些？”
“我没有——你这个——”恶魔越发躁动，但还是被涌动着［诡面］紧紧拘束手脚，肮脏的咒骂，还没有说出口就被黑泥塞满了嘴。
它越是急躁又丑恶的跳脚，你越是惊奇的发现它有了类似于人类的情绪，恶魔本身作恶是没有任何原因，仅仅是恶而已。
而它现在这副模样，突然让你意识到，或许它也想做人类？所以对你产生了嫉妒。
被咒术世界所影响的不止你，恶魔也发生了变化。
你诧异的发现它居然有了女性的类似形态，原先没有注意到，它原本粗壮的手臂变得纤细，腰肢也变得柔软，一头炸起的短毛也变成柔顺的长发，赫然是女性的姿态。
脑海中思索不到原因，你疑惑的招招手，黑色的淤泥触手便把恶魔送到了你的手边。
你决定不想玩了，空缺的记忆没有就没有吧，现在恶魔更让你感兴趣。
你想拆开它的脑子看一看。
似乎是察觉到了你的想法，恶魔变得比原来更加恐惧，就在你的手指要触碰它额头那一刻，巨大的信息冲击着你的脑海。
恶魔趁机化作细细的光穗，快速的朝着之前撞击的梦境缝隙，［诡面］的速度没有恶魔快，还是让恶魔逃出去了一截。
在梦境之外。
硝子担心的看着你，你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
第72章
你对五条悟和夏油杰出的那个保护任务并非全然不知，至少在硝子的口中，你完整的了解过这个故事。
最开始你并没有太大的悲伤，只是感觉到惋惜和难过，还未绽放的花朵便过早的凋零，甚至是亲手凋零在夏油杰的手中，被夺走了绽放的机会。
人们总是愚昧的，你这样想着，悄悄的来到了她的墓碑前。
墓碑上的照片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女孩子，没有选用表情平静的证件照，反而是挑选了一张她笑着的照片，照片上的女孩笑容灿烂的像一朵朝着太阳绽放的向日葵。
你闭上眼，把头抵在墓碑上。
伸出手温柔的抚摸墓碑，为她祷告着。莫名从心中产生了一种愤怒的情感。
只是通过抚摸她的照片，你都能感觉到她的灵魂的温暖与洁白。
是的，你可以感知到一些特别的东西，就像无师自通一般，你能直接的判断出这个人是善还是恶。所以就算从未见过面，你也能感受到来自天内里子的灵魂，是哪怕夏油杰也无法相媲美的白。
忽然的，你忍不住的想哭，强烈的共鸣感让你觉得自己似乎也经历过类似的死亡。
于是你在从未见过面的少女墓碑前，小声的啜泣起来。
“你在哭吗？”你的身后突然出现了5五条悟的声音，你慌乱的擦拭着脸上的泪珠，却还是没有掩盖住你刚才哭过的事情，因为你说话还有着浓重的哭腔和鼻音。
“没有……”
“哦。”五条悟似乎并不在意你的回答，蹲在你的旁边，从袋子里掏出了四个草莓大福，整整齐齐的摆在天内里子的墓碑前，小声的说着：“这家是最好吃的，之前答应带给你。”
你越发难过。
控制不住的大声哭泣，把旁边的五条悟从有些沉默的状态里打断。
“你不要哭了。”五条悟从包装袋里掏了个草莓大福打开哦啊，整个塞到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她也会嫌你吵的”
“对，对不起。”你哽咽的说道：“我只是太难过了。”
“你们不是没有见过面吗。”
“但是，但是我就是非常难过……”你也觉得自己很奇怪，努力的吸吸鼻子，用力的搓了搓眼，很快就变得像兔子一样红。
五条悟没有出声，只是走神的看着墓碑，慢吞吞的吃完了带来草莓大福。
“喂，走了。”五条悟站了起来，伸出手把你也拉了起来。你没有注意到，所以措不及防的向后跌了一步。
“好……”你拿出纸巾擦干净泪痕，闷声跟在五条悟的身后。
也许是因为这么狼狈的样子都被五条悟看见过，你们从只是见过几面的人，慢慢熟悉了起来。
有时候五条悟想捉弄你，但是你根本无法做出让他感觉非常感兴趣的反应，总是迟钝又天然，久而久之他也不对你做什么恶作剧。
其实更多的原因是因为任务太多。
掌握了反转术式的五条悟，一脚踹烂了天下最强的大门，毫无争议性的碾压式实力，正如他出生时那样踹翻了整个咒术界的棋盘。
五条悟变成最强了，所以咒灵也变强了，原因出在五条悟。
高层们都是这么说的。
但是你不觉得，咒灵存在是因为普通人的怨念，和五条悟又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就算没有五条悟，咒灵还是会存在的。
但因为任务实在变得太多，强度也增强了不少，原本只是待在高专做着治疗任务的你，在再三的请求下，夜蛾老师同意了你出任务的请求，也有不少因素是因为任务实在太过繁重。
于是你变得很忙。
在一次次任务里，高层似乎也重视起了你，不再将你视作和硝子一样的治疗工具，而是作为可拉拢的优质咒术师。
你很快的成为了一级咒术师，变得越来越忙，有时候都不会回到高专，在车上简单的睡一会，之后就要接着做下一个任务了。
五条悟比你更忙。
据硝子说，五条悟有时候的睡眠时间只要三个小时，或者更短。
这令你感到困惑，最强真的不会累吗？
还没等你思考出这个问题的结果，灰原的死亡将你重击，你开始有点讨厌自己的想法，开始怀疑自己的拯救论，究竟是不是正确的？
被你视作人生灯塔的夏油杰，依旧保持着他的正论，于是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努力的朝他的方向靠去。
随后夏油杰叛逃了。
你陷入了无尽的恐慌，当你回望自己。惊恐的发现你根本没有自己的想法，你的目标只是建立在夏油杰的正论上。
当正论崩塌，你的目标和理想也随之塌陷，你无法再说服自己去做任务，龟缩在高专中，和硝子一起选择治疗他人。
这样我也许就不会出错了。
你浑浑噩噩的想着。
除了医务室和宿舍，不去其他任何地方，甚至躲避着五条悟，而他似乎也明白你对他躲避的态度，每次都能巧合的跟你错开。
也许一年或是两年。
你没有丝毫的长进，害怕与任何陌生的人接触，害怕与陌生的人共处一室，有时候治疗他人的时候都会要求他们戴上面罩，你只有感觉到手下身体没有任何视线的时候，才能安心的治疗他们。
过了不知道大概多久，时间的流逝，在你看来就好像是还是昨天。你停留在过去，没有向前走的想法，也不敢向前走。
直到五条悟突然找到你，而你正安静的趴在医务室的桌子前，似乎是座沉默的雕像，出神的盯着窗外。
你察觉到了有人来了，以为是需要治疗的人，便没有转头，只是小声的说道：“请先躺在手术台吧……”
“我不需要哦~”
听见这个声音，你猛的抬头，只见五条悟弓腰看着你，伸出手指给你弹了个脑瓜崩。
“啊！”你捂住脑袋，原本沉重的心情突然被打破，忍不住气呼呼的看着五条悟，不满的说道：“很痛啊……”
“原来会动啊~”五条悟坐上手术台，翘着二郎腿：“我来是有事情想和香奈谈论哦~”
你揉着额头，有些呆愣的望向五条悟，你实在想不到弱小又没有用的自己，除了帮忙治疗以外，还有什么其他的用处……
也许是看出你的想法，五条悟悠哉地晃着腿，伸出食指左右摇了摇：“香奈比起其他人，还是算的上强的哦~”
“那……是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你忐忑又纠结的扯着白色大衣的衣角，脸上是掩盖不住的惶恐和不安。
“如果交给我做的话……请做好失败的准备……”说完，你忍不住往后缩了缩，非常担心自己这样懦弱的模样让人讨厌。
眼神偷偷的瞄向五条悟，害怕遭受责骂或者嫌弃。
在听完你忐忑不安的话语后，五条悟沉默了一会，随后拉开墨镜专注的看着你，你在他的视线下觉得自己就像被掀开壳的蜗牛。
“我现在需要你，因为你够强，我想改变这个咒术界。”
“要和我一起吗？”
改变咒术界……？你无意识的咬着嘴唇，很快牙齿就把下嘴唇咬出鲜血。直到舌尖传来了腥甜的味道，你才张开口慌乱的使用治愈术使嘴唇上的伤口愈合。
“我……我不行。”
我太弱小了。
你快要哭出来了，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使劲的向后退缩着，五条悟的目光就像灼热的火焰灼烧着你。
你有些崩溃。
自责和愧疚侵袭着你，你觉得自己好像快被负面情绪溺死，就连呼吸也变得艰难，紧紧捏着椅子的边，你满脸痛苦的缩起来，把脸埋到膝盖中间，不听颤抖着。
“我明白了。”五条悟走到你身边，拍了拍你的头，语气松快的说道：“那香奈就在高专和硝子在一起吧。”
你慌乱的点点头，慢慢的缓过气，紧接着有些垂头丧气，明明五条悟现在需要你，但是你却无法给他任何帮助……
我果然，是最没用的一个。
这样想着，你又忍不住想要哭泣，眼眶快速的泛起红，还没等哭出来就被五条悟捏住了脸。
悲伤的情绪再一次被打断，你有些呆滞的抬起头，与五条那双苍蓝色的六眼相对视着，竟然渐渐的平息了心中恐惧。
“不想就不用做，不用担心其他的。”
“我可是最强的。”
第73章
我可是最强的。
这句话让你有些恍惚，好像回到了当初与夏油杰和五条悟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五条悟也是同现在这样无比自然的嚣张姿态说：我和杰是最强的。
你清晰地认识到，不论是越发沉稳冷静的硝子，还是已经称的上可靠的悟，都随着时间的流逝成长为值得信任的成年人。
我呢？
你犹豫的伸出双手，随着时间的流逝你也长高了一点点，修长的手指不再圆润柔软，发育较好的身体展现出曼妙曲线，声音不再如苹果般清脆，变得温柔缓慢。
可你没有其他改变了。
发型永远是同一种，不会留长也不会留短，习惯的衣服牌子永远是那几件，不敢和任何陌生人接触，哪怕是偶尔撞见的新学生，你也会退缩到另外一段，又或是替他们治疗好后就默默离开。
你的年龄好像永远被停在杰叛逃的那一天。
硝子曾经试着想让你从这样的状态里出来，而当你惧怕的，恐惧的看着陌生的事物，紧紧抓着她的衣袖，颤抖的声音说道：“硝子……我害怕……”眼里的泪花涌现，就像是被推到水池前的幼猫，哆哆嗦嗦缠绕修长可靠的黑猫，发出喵呜喵呜的求救声。
她最后放弃了推着你向前走的想法。
“没关系，香奈如果不想见陌生人的话，就由我来治疗吧。”硝子安抚着你，轻轻拍着手下颤抖着的背脊，展露出少见温柔：“不用害怕。”
陌生的伤员走后，你才喘过气来，满怀愧疚的同硝子道歉：“对不起……我让硝子失望了。”说着你忍不住攥紧了拳头，有段时间没有剪过的指甲缓缓扎入你的掌心，紧接着拳缝中满满溢出鲜血，缓缓滴落医务室纯白地板的缝隙中。
硝子摸摸你的头，把你的拳头拔开，用反转术时为你治疗好了伤口，无奈的说道：“不要总是伤害自己。香奈，看见你老是受伤的话我会很难过的。”
“好。”你乖巧老实的答应着，把这句话牢牢的记在了心底。
不可以受伤，硝子会难过。
但是你又受伤了，手指轻轻拂过下唇，刚才被咬破的伤口已经消失，残留的痛感却告诉你，你连保护自己都做不好。
你垂头丧气的叹了口气，试探性的拉住了五条悟的手指，无下限并没有隔开你。
太好了，没有生我的气。
原本紧张的心情放松了些，接着突然被五条悟一顿乱揉头，把你的头发揉成了一团乱糟糟的鸡窝。
你艰难的开口：“这样我不好收拾头发了……”
“香奈吧头发剪短吧！”五条悟撑着下巴，端详了一会，语气无比认真的说道：“我觉得短发可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