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找回她,可以说是天方夜谭……”
在出发前,八岐大蛇眼神幽深地同他说的话仿佛还在他的耳边回荡,只是鬼切都没有犹豫,只是听见她可能身处地狱,下一秒就从榻榻米上起来了。
“你确定你要去?”八岐大蛇交抱着手用辩不明的眼神看着眼前表情冷峻的鬼切:“你应该很清楚,若你并非生于彼岸的妖怪,长期徘徊在那个地方,也同样会受影响。”
“……”鬼切表情不为所动,那理所当然的眼神就像是在告诉八岐大蛇——“那一切都不重要”一般。
他又怎么可能任由她维持现在这副样子,看着她失去笑容一脸茫然的坐在这里?
不论找多久、不论有多危险,他也会去找,而且……
“我不会死。”
鬼切突然开口说出一个他从前想都没想过的想法,又莫名坚定的再重复了一遍:“我会活着带她回来。”
他眼神不带一丝波澜,毕竟这已经是他深信不疑的信念。
说实话鬼切也从未试过有像这一刻般坚定的瞬间——从前他随着渡边纲纵横战场,尤其他自从被唤醒开始就是刀剑的付丧神,献身于战场与随时迎接死亡对他来说是一种骄傲。
他身为拥有武士灵魂的刀妖,早就做好了不畏惧受伤与死亡的觉悟。
尤其在渡边纲离开后,他无数遍觉得自己并不重要,灵魂不论何时碎掉都无所谓。
只是……自从遇见了天晴。
在这一刻,他能无比坚定的说:他不会死,绝对不会死。
他想活着,而且是活在她的身旁。
……那现在他所需要做的事情就相当明显了。
鬼切微垂下眼帘,转过身,就毫不犹豫的走出了天晴的寝室。
“……我不在的时间内,你看好她。”
他难得用了一个平静不带敌意的口吻说着,八岐大蛇看着那个武士妖怪的背影,一双蛇瞳看似平静无波,心中还是泛起了一点波澜。
然后在鬼切的身影完全消失后,他才好笑地勾起嘴角:“你变了,虽然你自己也肯定察觉到了。”
……
彼岸的花海艳红似血,一簇簇的在三途川两岸盛开。
鬼切为了找到地狱的入口,在妖界夹缝中花了好几天时间调查,也是好不容易才找到那位于平安町附近的隐藏地狱入口。
而此时的地狱,与鬼切想象的都不一样,不知为何没有大片等候渡河与审讯的亡者,就连狱卒也没多少个,放目所及都是安静的花海,以及风吹过轻微的沙沙声。
他抿着唇迈开步伐,木屐踏在花泥上发出轻微的窸窣声,这里的气氛实在安静得过于尴尬,他本打算前往亡者聚集的地方去寻找,谁知道这里居然一点人气都没有……
扑通——
就在鬼切认真探索的时候,一声不轻不重、像是一块鹅卵石落水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他马上把右手按在刀刃上转身,见到的却只是安静的三途川。
“……”
但他确实是听到了。
只是河边没有什么痕迹,鬼切左右环顾,突然,一个女人的笑声从远处传来。
“呵呵……”
鬼切猛地转身,却依旧什么都没看见,眼尾飘过的似乎只是彼岸花的花瓣。
扑通——
水声又传来了。
“……谁?”
鬼切皱眉把刀刃拔/出,英气的眉头微微皱起,本来就因为天晴的事情而心情不好的他此刻并没有客气的意思,面对地狱未知人士的捉弄,他亦一下子表现出不耐烦。
“……妾身猜,你是在找人吧?”
这回,女性的声音又出现了、鬼切毫不犹豫的旋身用刀刃指向一个方向,在感觉刀尖确实砍到什么之后,一个女性婀娜的身影确实出现了,对方漆黑的长发连同衣袖都被他的刀尖削掉了丁点。
发丝与衣角一点点飘散在空中,那个美丽的女人看上去却是不慌不忙,甚至笑着用手指慢悠悠的推开了鬼切充满敌意的刀刃。
“真希望你不要把自己的立场搞错了呢,毕竟,你现在正站在妾身的花泥之上……若是妾身希望,你随时都会成为这片花海的养分哦。”
她脸上绽放出如同彼岸花一般危险又美丽的笑容,鬼切脸色不变,却忽然感觉小腿一紧,脚下的彼岸花突然都像活了一般开始攀到他的脚上,同时开始汲取他的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