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壹号……”我吃了一惊,连忙追问。
军火库叹气,摇头说:“不用担心,壹号负责整合所有关于病毒的信息,那些怪物天然受制于她。如果有她带着,你可以试着下去看看——别直接跳,沿着走廊转下去,有升降梯。”
终于讲解完意识空间的大致情况,他顿了一会,沉下语调。
“……不要太相信人格们。你现在完全抵抗不了我们,壹号能强行把你拉进来,就能强行占据身体,根本无法预料会产生什么后果。”
我实在提不起戒备心的模样让他略为语塞。我们面面相觑了几分钟,他以一种迟疑的口吻告诫我:“一定要对人格保持警惕。你和太宰先生之所以会变小,就是因为壹号趁你喝醉意志力减弱的时候,溜出去控制身体,给酒里下了药……”
听到关键情报的我眼神瞬间犀利起来:“下药?!”
出卖了壹号的军火库干脆跟我复盘了一遍案发当时的情景——
捣毁基地的行程很顺利,虽然十分惊险,但我和治君都没受重伤。
回到安全屋,不知从基地哪个管理人员住处抢救出一瓶名酒的治君兴致勃勃提议庆祝一番。这种事上我向来对他百依百顺,就算自己是一杯倒的体质,也跟着爽快点头。
身处靠近极地的冻土地带,加上又有战斗任务,携带的行李大部分都是武器,说是庆祝,不过多开了两个罐头,一罐蟹肉、一罐香酥鱼。
玻璃杯当然是没有的,只好委屈名贵红酒进入战损版军用水壶,我和治君碰杯,各自闷了一口。
建在地下的安全屋算不上很冷,也几乎隔绝了风雪声,我吃着罐头和治君聊天,偶尔拿起水壶抿一点酒,竟然也不知不觉喝掉大半。
一旦意识到这点,早就开始溃散的神智迅速消融下去,还稳稳坐在对面的治君在我眼中晃出了重影。
他眉眼弯弯地笑起来,伸手托了我一把,让我靠进沙发里,起身说:“我去倒杯水,不舒服的话就不要再喝了。”
“唔,我喝得完……”我迷迷糊糊应到,听着他走动的脚步声撑了一会,还是败下阵来,迅速向睡意投降。
沉入短暂梦寐前,某个意识逆溯而上,抢过身体控制权偷偷摸摸往两个酒壶里扔了什么。潜意识察觉不对,但酒意彻底麻痹了神经系统,我挣扎半晌,才昏昏沉沉睁眼。
时间过去不久,治君已经坐回我对面。他对我一向不设防,仍然举起酒壶自酌着,见我醒来,还没消散的笑意再度浓郁。
“喝完水去睡吧,剩下的酒交给我就好。”
被岔开注意的我呆呆看了他一会,慢吞吞低头。我的酒壶和盛着清水的易拉罐都摆在面前,歪头想了想,我抄起酒壶一饮而尽。
“我喝得完!”完全把要说的话抛之脑后,我兴高采烈地宣告,又拿起易拉罐。
用冰雪烧化的水温度刚刚好,我几口喝掉,笑嘻嘻凑到治君身边亲亲他脸颊,心满意足地摸回卧室……
姑且靠着军火库的供词重建完事情经过,我盯着下方黑暗,真心诚意地问。
“咱们不能下去把壹号揍一顿吗?”
军火库不吭声。
“她拥有的真是十八岁的我的一部分意识,不是三岁的吗?”我捏住眉心感到窒息,“对天发誓,我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就知道不能乱吃药了!”
“壹号她……几年前就对那种药很感兴趣,这次终于拿到类似样品,还有实验证明人类服用并不致死,才会忍不住……”军火库试图替壹号补救,但大概说到最后自己也觉得离谱,不由得闭上了嘴。
因为好奇就拿我和别人做实验吗!而且“并不致死”也太离谱了吧——给我把标准放高一点啊混账!
气得我血压飙升的罪魁祸首不见踪影,军火库越发小心翼翼,护目镜下的双眼谨慎地观察着我的表情。
“算了,先不管起因,”我努力克制道,“解药在哪里?”
“因为是工藤君送来实验的试做药物……好像没有解药。”
我默默盯住军火库,他急急忙忙补充了一句。
“但是宫野小姐一定有办法。这种药物的原型aptx4869的解药就是宫野小姐研制出来的,只要回到东京,肯定能解除药效!”
“工藤君”、“宫野小姐”,又是两个我不记得的人。不管怎样,听到有办法解决,我还是松了口气。
试着追问一些具体情况,军火库表示他也不太清楚,不过我这次出任务有准备做记录的笔记本,可以去看看那上面写了什么。
“如果遇到不明白的,去向太宰先生求助吧。”离开前,军火库对我说。
我恍然,踌躇片刻,问他:“我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军火库笑着回答:“如果不是被打搅,现在你们已经是夫妻了吧。”
比我预想的“情侣”身份更深了一层。
“太宰先生”……“治君”……全名是“太宰治”吗?他的父母到底多喜欢传统文学啊,竟然起了和文豪一样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