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敢肯定太宰没在我身边的这段时间,生活绝对称不上不规律,如果现在进到他的房间,大概能看见整齐的像是从来没睡过觉的床,一大堆的蟹肉空罐头,还有塞在抽屉里大袋大袋的味精。
啊头疼,回去一定要好好监督太宰。
“怎么这样啊小姐!人家这段时间有好好活下去哦~”
正当我想要反驳的时候,太宰压低了声音,
“不过,我要的奖励和这些都无关。”
哦?这倒是让我起了一些兴趣。
“那是什么?”
“先让我卖个关子好了,等到…的时候,会告诉小姐的。”
我倒是无所谓啦,只要不是危害到太宰的健康的东西,按照我的估计,大概率是…新款绷带?
所以我一口答应了下来,
“没问题哦。”
“说起来,小姐有想我吗?我很思念小姐哦。”
撒娇的口吻如同自家猫猫在主人出门后不满又强忍着不生气而娇声询问一般。
这样的联想让我笑了出来,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
“已经到了用椴树花泡水喝的程度了。”
但话音刚落我就发觉不对,脸上热度升腾的我脑子一空立即转移话题,
“那什么…上次我见识到了五条悟的领域,挺厉害的。”
…
空气一时安静。
半晌,对面的声音再次响起,
“最近小姐好像经常和五条悟一起?”
太宰的话不知为何让我心一跳,连忙开口,
“没有没有,都是计划中的事情,在他旁边的话会比较方便。最近一次,还是前几天给他送了个学生过去。”
“吉野顺平?”
“啊对,就是那个术式是毒的男孩。”
说到这个,我的心情被烦恼取代,
“本来想要让他试试能不能用术式凝炼出一些不会死人又能立马见效毒给我的,毕竟太宰你给我的麻醉剂快用完了。”
“但是那个孩子,怎么说,总感觉他对我的感情怪怪的,啊不是,”
察觉到自己的说法有些谬误,我赶紧纠正,
“就像是把我当成了什么救赎,然后当作目标追逐这样。”
总的来说,有点像芥川对太宰,但没有芥川那么…嗯狂热。
脑海中忽然浮现顺平强压激动的双眼,我内心又有些不确定起来。
扣了扣枕头边,我嘟囔着开口,
“这种背负其他人期盼的感觉,实话说让我很有压力。”
“所以…如果可以的话,我以后都不打算接触他了。”
这也就导致了我没有毒可以用。
太宰听完我一大段话之后,沉吟了一会儿,才开口,
“所以小姐其实一直觉得自己担不起他人的人生,就像是对织田作,对他的孩子们,还有武装侦探社的那些成员们,才会一直保持像是在玻璃缸外远远观察他们的状态吗?”
…被发现了啊。
可能这么说会让人觉得我没有责任心,但事实就是这样,如果我伸手参与了他们的人生,然后可能因为做了什么事情让他们对我十分依赖的话,我会觉得非常恐怖。
因为我会不自觉为他们负责,可是我自己的人生都不能算是过好,怎么能背上其他人的人生呢?
最重要的是,我真的不会误导他们吗?
对我来说,只有太宰是不同的,如果我不拉他一把,他终将会跌入更深的深渊。
同样,我若是没了太宰,也是如此。
在我来到这个世界尚未明晰自己内心的孤独时,就下意识的向人间发出求助。
而他,就是世界给我的回应。
我们留在这个世界上互相牵扯,与其说我帮助了太宰,不如说我们一直依赖彼此。
所以我并不畏惧参与他的人生,甚至背负起他的人生。
但正如世界上不会有第二个陪我从孤独走向人间的太宰,所以世界上不会再多出一根我愿意拉住的蛛丝。
从决定和太宰成为朋友以来,我都一直在阻止他的死亡。
一开始只是模模糊糊地因为自己求生的本能,到后面我意识到自己这么做的原因时,也已经成为了本能。
——不过是不想失去太宰的本能。
但说来说去,不外乎都有个极其扭曲的原因,我害怕太宰的离开是因为,那样我就永远是孤独一人了。
尽管我没有说出任何的心声,太宰却好像透过声音看透了我,温柔的声音如同窗外的月光一样,洒在了我这个胆小鬼的身上,
“别担心,小姐,我不会离开的。”
我的唇角止不住勾起来,想要压下却发出了低低的笑声,笑到最后变成了抑制不住的泣音。
“谢谢你,太宰,还有,对不起。”
谢谢他不会丢下我一个人在人间,对不起因为这种自私的原因留他在人间。
我清楚我对太宰的感情复杂,有友情、亲情、甚至夹杂着极其轻微的好感,但其中却没有最应该有的,那就是爱。
准确的说,连那轻微的好感只要我一想到就会立刻进行压制。
因为我不能,或者说我畏惧爱。
我认为所有的爱情在它发生的最初就已经达到了巅峰,那种怦然心动,那种迫不及待想要达到未来的期许,在相爱的伊始就被透支。
从此往后,再怎么走都是下坡。
——只有在即将失去那一刻才会再次爆发出剧烈的温度。
就算如此,也不过是像星星在消亡之前会奋力闪烁最后一次一样,仅仅为了燃尽最后的躯壳罢了。
而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我更加明白,如同我无法死亡一般,我无法去爱。
如同太宰所说,不想失去的东西,总有一天还是会离你而去。
我在这个世界拥有的所有就只有太宰治的友情,如果连这都失去了,我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
所以我是如此的愧疚,因为假设我敢爱太宰治,那么我就能够理所当然的要求他和我一起活下来。
而不是扭曲地以这种方式将他留下。
“太宰治从来都不是个舍己为人的笨蛋啊,小姐,”
他停了许久,但耳边传来的呼吸声让我知道他并不如声音那般平静。
我不可抑制地感到紧张,紧张到冷汗打湿了被褥,手心抓破都不自知。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知道直到月光照的我像一具藏于雪山下的尸体一样浑身冰凉时,他的话才如风一般跋山涉水穿过万千险阻最后呼啸地掠过我的耳畔,
“要道歉的话,就来爱这个世界吧。”
作者有话要说:
目前可公开的情报:
1、你的性格全面展开。
2、你在这个世界所有的,不想触碰到别人、和直美约好周末出门玩最后发现她没有加入侦探社就当做算了、让织田作和孩子们搬离横滨、顺平对你的依赖你会下意识逃避的行为,全部都是因为你没有对这个世界真情实感的认同
3、你当时所说的活着的理由是世上有很多牵扯着你的线,但唯独没有的是,你自己想要活下去
4、太宰是足够敏感的,在你说了那种对于宰科生物来说太过亲密的话时没有逃跑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因为你本人比他更加害怕爱情(没想到吧,诶嘿~)
5、在你的眼里,爱情不比友情坚固,总有一天会结束;另外,你不确定如果自己爱上了太宰,那么那根丝线会不会彻底崩裂
6、太宰明白,如果你不爱这个世界,不与这个世界有除他之外更多的牵扯外,你会走向死亡,他让你爱这个世界,其实是在推着你前往“生”的路
7、椴树花泡水的是一本书上写的治疗相思病的药方(这是你对太宰脱口而出的调笑,也许有几分真情实感)
PS:这是从写文起就定下的性格,因为“我”是真实的明白的自己穿越的地方不是所谓二次元,而是个真实的世界,与自己原来的世界有着比天堑更深的鸿沟。
但“我”身上烙印着不可磨灭的原世界的印记,无论“我”身处何方,都不可能像爱着自己出生的地方去爱另一个世界,产生割裂感和孤独感是不可避免的。
成年人的崩溃,永远藏在心底。
这也是太宰会吸引“我”的真正原因,因为在他身上察觉到了如出一辙的孤独,也是“我”选择与他结缘的重要推手。
“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再失去的了,但与“我”如此相似的太宰,如果能为他留下什么,也是一种慰藉。
要不然,说的残酷一些,他人的人生与“我”何干,原来再喜欢也不过是对纸片人的喜欢,喜欢的还是那个死了友人的武侦宰,何必殚精竭虑为他救织田作,和他成为朋友,分享最大的秘密。
于是在太宰的眼里,“我”是个自身都快要浸入水中还要将他拉出去的傻瓜。
这里的每一步都不可或缺,少了一步“我”不会对太宰特殊,太宰同样也不会对“我”特殊。
但是,“我”在原世界就觉得爱情是个麻烦的东西,是个独身主义者。
可能会喜欢别人,但很难去追逐,因为有着与太宰极其相似的想法,任何不想失去的东西终有一天会失去。
要让“我”勇敢去爱太宰,一是要让“我”发现就算是朋友也可能会失去的,维持现状有时会更残忍;二是“我”要确定,太宰是喜欢我的。
但在“我”眼里,太宰不会爱人。
这也会导致“我”与太宰的爱情就卡在了最后的距离,太宰不必说,“我”会下意识保持着只有彼此但又不更进一步的关系。
当然,日后的推手是必不可少的啦。
PPS:我创作的时候就在想,一个真实的普通的女孩子穿越进其他世界后真的会像无事发生一样好好生活好好谈恋爱吗?
我想象不出来,我觉得“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念头会死死缠绕着她,那种孤独感能将压的不能喘息。
所以其实我写的是相互救赎的故事。
没想到吧!(笑)
第54章 51
“我已经到了。”
耳边是腐朽的像是从古墓中传来的嘶鸣,
“地址被泄露了,更换协议地点吧。”
我皱起眉,故意将不满的话说的尖锐而刺耳,
“你们在耍我吗?我已经听你们的要求更换一开始的地方了!”
对面的声音沉稳,
“这件事的确是我们的错,我们之间出现了内鬼。”
我微不可察的撇撇嘴,愤怒的威胁随之吐出,
“我告诉你们,不要想动什么歪心思,如果我出事了,那些资料在今天下午1点会公之于众,你们也会跟着身败名裂,万劫不复。”
对面呼吸声渐沉,半晌,才像是无奈一般,笑起来,
“你只是想要利益,而我也只想要那些资料,只要我们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我没理由对你出手,你说对吗?”
我停顿假作沉思,然后语气缓和下来,
“说吧,要去什么地方?”
“...好,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我打开地图,看着位于新宿中的茶馆,勾唇笑起来。
抬起袖口,假作整理,实则对着衬衫最上方的纽扣轻轻敲了两下。
新宿。
长长的木质回廊,地板是方形的格子拼接而成,两边由通透的玻璃和原木组成的墙隔开了外界的庭院景致,侍从身着宽大的和服,裙摆拖地,一举一动带着霓虹人特有的古韵又不发出任何的声响。
空气中传来的檀香使得这里更显清幽。
“还没到吗?”
我感觉自己像是被带着走迷宫,已经不知道绕了多少圈,但就是没有停在任何一扇障子门前。
“快了。”
女子的声音略微有些沙哑,像是许久没有开口说过话一般。
果然,这里所有的人包括侍从都是高层的手下,或者说已经全部被暗部替换。
“哗——”
一声轻微的推门声过后,侍女动作优雅地跪坐在门边。
我抬起头,往室内看去。
很简单。
一张木质长桌,几块坐垫,窗边静放着一个正燃着香料的竹木镶玉的炉子。
檀香味更浓了。
我看着坐在坐垫上的三人,每个都是鹤发鸡皮,仿佛从棺材里挖出来的古尸,晦暗而腐朽。
“我不是说了,你们全都要来吗?”
毫不客气地盘坐在垫子上,我看也没看桌面上的茶,带着怒气直逼他们。
“人还是要看清自己的分量为好。”
眼角带疤的老橘子阴阳怪气地开口嘲讽,我瞟了他一眼,确定下来,这是吉冈修原,看来上次在他家留下的东西的确让他气的不轻。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现在主动权在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