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麻子也是气急眼了,“脆脆,都怪那群赖货。”
原来里正听了王二麻子前后说清的事情,当场便随着他去了佃户的住处。
原本好言相劝,不想左右四邻净是闲在家的,听了动静奔出来,三言两句就将黑白翻了个儿。
“他们说流民都是上辈子造孽的,这辈子老天爷降下了惩戒,说流民是外地人,品性家教都有问题,说那些东西是佃户们吃了干净,最后赖到别人头上的。”
王二麻子越说越上头,拳头攥地紧紧的。
那些人当初说他八字硬克死爹娘,这会儿又编排这种闲话,能不让他气愤?
“丁家老婆子一听他们这样说,气得就往大石头上撞,说是要以死证明自家的清白。”
不曾想竟然险些闹出人命,庆脆脆忙道:“人没出事吧?”
“没撞到。要不是丁老爹拦着,怕是真的要出人命。”
庆脆脆放下心来,“后来呢?”
王二麻子摇摇头:“里正说捉人拿赃,没有当场逮住人,说什么都没用,要是硬着撑腰,村里人肯定不服。”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庆脆脆也知道里正能没有证据就帮着出面,已经是给面子了。
夫妻两个对视一眼,都知道这已经是村里能主持的最多的公道了。
正说着佃户家的情况,却听另一边王海和王丰商量着今晚谁来这边看管,庆脆脆猛地眼睛一亮,盘算着晾晒院子的情况。
“这不是正好。咱们搬家了,这四座小院虽然有高竹墙守护的,但是难保有人翻进来,反正空着也是空着,要不然就给佃户们住吧。”
王二麻子却摇摇头:“那不行,屋子是空了不住人,但是白天还要做生意,人来人往的,你在这处点换铜钱,住了外人不好。
还有,晾晒的海货都在,他们三家人住了,少一件看不出来,长时间也不好。”
庆脆脆稍微冷静点,思索片刻,“要不然这样,这院子不能让他们进来,但是四向都是平地,沿着咱们院墙再搭上两三间竹屋也快。他们三户住在这跟前,到时候也能听着些动静。”
另起地方倒是不错。
王二麻子想了想,“天冷了,他们三家忙活上四五天不愁搭起屋舍来。这地方白天人来人往的,贼娃也不敢来。天一黑,他们从地里回来,咱们回家上锁,互相搭调开正合适。”
——
这消息无异于将佃户三家人眼下最难的问题解决了。
庆脆脆将再三感谢的人叫起,让他们不必磕头,“一来从这地方去地里近,二来你们辛苦上几天,虽然竹屋透风,但是用茅草裹上几道,总比你们现在的屋舍好,最关键是不怕贼人再来。”
三家人千恩万谢,当天看了三座小院子的位置,商量分配过后,第二天便暂时歇了去地里的忙乱。
若是没有什么海货送上来,庆脆脆白日里在院子里淘洗收回来的米,称量做酒水。每天的米都发酵封坛后,空出来的时间便让王海和王丰也帮着忙。
三家人男丁协力,这时候也不分谁做的多少,尽快完工搬家才是要领,不过六天,三座能住人的小竹院子就盖成了。
因为占的地方就在当初庆脆脆买的三十亩地里,所以也用不着去和里正说明上屋文。
坡上的人家就是姚家父子,屋子就落在原本王家小院子左边,两个男人也不分前后进,两张竹床并排放在屋中,屋角就是父子两个去地里的农具、锅碗瓢盆之类的。
坡下两家晾晒院子,一左一右,分别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丁姓五口人家、花姓一家四口。
丁家人家有老娘在,所以屋子搭起来得长,两个中段隔出前中后三个小间。
庆脆脆瞧着老人家一把年纪,白发苍苍,依旧颤巍巍地坐在冷风中搓麻绳。
同她娘说了几次,将家里旧时的衣衫淘换出几件送给这三家人。
她打听了过这几家被偷走的东西,最后将三家当家的人叫到一处。
“因着日子难,你们既是王家的佃户,便不能眼看着你们不好过。每户按人口,一人给两斤米,一人给分半斤棉花,这些按行价记账,到了明年秋收的时候,从收成里拿,你们看行吗?”
众人哪有不应。
碰上这样的主家真是祖坟上冒青烟了,都老实地点头。
如此佃户安顿好,连带着距离新家有些远的晾晒院子都有了着落。
村里逢人说这件事情,都是王家二房过于心善。
庆脆脆笑着受夸赞,心说助人一难,相当于救人一命,也算是给自家积德。
原本只是想着这三户住好就成,至于看不看门户,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