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不相信,认定了冬娣已经死,趁着混乱翻过石头墙,直奔于家,最后是于婆子承认人没死,但是被卖了。
问清冬娣下落后,于家上下,连带着典妻肚子里的孩子都没放过。
灭了于家满门。
庆母怔忪不已,最后只道一个‘活该’。
好似,往事中所有的人都应了该有的结局。
屋中安静下来。
只有庆脆脆裁剪布料,剪子哗嚓的响声。
寂静中,门边传来一阵悉嗦的小动静。
庆母便知是谁来了。
故意清清嗓子,“脆脆呀,咱们虎头又做错什么了?怎么好叫孩子罚站那么久?这就是你这个做娘的不是了,你要是养不好虎头,我就把孩子接到....”
“养得好!养得好!”
胖小子一掀竹帘,从外边奔到他娘跟前,“娘,我好养,好养!你别把我送到外祖母家去....”
外祖母家有一个天天摇头读书的小舅舅,吵得他小脑袋疼。
还有一个时时督促他扎马步的姐姐,累得他腿疼。
庆脆脆被他逗得笑出声。
手绢擦去他额上的细汗,“不去也行。你得告诉娘,为什么要用小角弓扯石子打孔家的姐姐?”
小桃子不让他说。
要是说了,以后她就不愿意见他了。
娘非让他说。
要是不说,以后就只能跟着外祖母了。
好难呀,为什么这么难?
难道这就是爹说的当男人的责任吗?
大儿子面上的表情实在纠结,庆脆脆便换了一种方式问。
“是不是孔家姐姐说桃子的坏话了?”
虎头点头。
“是不是孔家姐姐叫你是小赘婿,你生气了?”
虎头摇头。
“是不是孔家姐姐走了,桃子就哭了,然后二娘娘叹气了?”
虎头点头,“娘,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呀?”
自己孩子养成什么样子,当娘的能不知道?
虎头是有些顽皮,但是从不随意欺负人,更何况她叮嘱过,在孔家和桃子玩,一定不可以没有礼貌。
小孩子跟小兽一般,很有领地感知。
虎头更甚。
会走路说话的时候,不喜欢别人跟她亲近,便是妹妹也不愿意。
后来长大了,跟桃子玩以后,便将桃子划到自己的界限范围内,谁敢说一句,皱眉觑眼,从喉间发出狗崽护食一般的呼噜噜动静。
孔二夫人有一次点桃子额头,说她太爱吃点心了,虎头眼里便以为孔二夫人是在伤害桃子,猛地冲过去将人撞开。
他还小,没什么力气,孔二夫人瞧着他这么护着桃子,不仅不生气,还挺开心。
然庆脆脆回家后跟他说过道理。
虎头其实性子有点像她,吃软不吃硬,只要说通道理后,就乖乖做到。
从那日之后便再没有做出过类似的举动。
唯独昨天,竟然用小角弓,将孔家大房的二女砸得一脸包。
这些年,孔二夫人越发不往外透漏自己要给二闺女招赘婿的消息。
孔二老爷去了,孔老夫人也去了,只剩下寡母带着两个闺女守着家业低调过日子。
大房最多是言语上过不去,明面上是不敢为难二房。
毕竟大房打的是出嫁二房女之后,收回家业的主意。
虎头是在街上偷偷教训人,若不是跟前伺候的小厮回禀,庆脆脆还不知儿子犯了这样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