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到自己今天吃了两碗面片汤,一点都不知道珍惜粮食,眼眶发酸,“三叶子肚子小,一天吃半碗面糊糊就够了。”
所以,能不能不要把三叶子赶出去?
庆脆脆心疼将他揽在身前,“别怕,不管二嫂子过得好不好,这家里永远有一碗饭是给三叶子的。嫂子先前是看药材都成了渣渣,忘了叮嘱你二哥去镇上换一副新的了。”
二嫂子身上有一股太阳的味道,暖烘烘的。
和二哥说的娘的感觉一模一样。
三叶子挪着小脚丫往二嫂子跟前凑了凑,偷偷乐开花。
“三叶子知道嫂子下午为什么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吗?”
三叶子软着音:“不知道。”
“咱们家里的屋子不结实,嫂子想盖两间竹舍,其中一个是三叶子的。三叶子喜欢什么样子的?”
什么样子?
三叶子新奇不已,新房子还可以做成自己喜欢的样子?
二哥以前上山的时候,他一个人闷在院子里,偷偷跑到村子里看别的小孩子玩,他们的家又大又漂亮,还养着小鸡子。
哦,还有小猪仔呢。
就是他们不让他走近,说他身上有恶病会传染人,总拿泥块和石子砸他。
庆脆脆听他嘟囔着以前的事情,眼神不由一暗,王二哥每日天不亮上山打猎,哪里有时间照顾弟弟。
有了余钱就换成药材和米粮,若是哪一日空闲,这小家的米灶就要停火。
她怜爱地摸摸三叶子的小脑袋,“以后二嫂子在,你要是闷,就和嫂子一起忙事情,嫂子给你讲好听的故事。”
小药罐已经汩汩冒气,不凑到跟前,一点药味都闻不出来,可见药性早就散了。
有总过什么都没,她将冒气的碗端到桌上散热气,随口说着一个龙王大战海妖的故事。
心里却在想,王二哥克死亲爹娘的难听名声究竟是什么时候传出来的?明明小时候不曾听过呀。
一时脑海里都是繁杂往事,正想得入神,突然觉得身后像是有什么人在盯着自己。这感觉来得突然,但绝对不是错觉。
她自小就灵敏,旁人盯得久了,即使是背过身也能察觉,靠着这种天生的敏锐,在县太爷后院躲了不少灾祸。
庆脆脆猛地看向屋子左边,那里有十来棵陈年老树,夜色渐浓,影影绰绰地看不真切,她厉声喊道:“谁躲在那儿!”
三叶子一哆嗦,心里害怕,往她身后藏,过一会儿眼神一转,从后边桌台处将那把破菜刀拿过来。
庆脆脆半是壮胆,半是吓唬人,将菜刀在身前甩了好几来回,“谁躲在那里!自己走出来,要不了我过去拽出来,几刀砍死你!”
三叶子又是一哆嗦,心想:二嫂子好厉害,菜刀就能砍死一个人!
她话音刚落,就见离自家院子最近的那棵大树后绕出一个男人的身影,黑乎乎一团,瞧着瘦小,但是绝对是个成年人。
庆脆脆险些腿软倒地,要不是身后还有三叶子在,此时已经惊呼出声,“谁?出声!”
那人往前走了几步,庆脆脆看不清他脸,但是知道自己绝对扛不住一个男人的力气,拽了三叶子往茅草屋里退去,“你是谁?”
那人嘿嘿邪笑一下,正要开口,却听自远处有一道高大的身影向这边奔来,嘴里‘脆脆’、‘脆脆’地唤个不停。
晦气!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黑色身影毫不迟疑,一扭身顺着小路一溜烟跑走了。
直到这时,庆脆脆才长出一口气,软瘫在地上,一摸脸,不知何时已经吓得哭出来。
三叶子也害怕,不过听见了二哥的喊声,小跑着迎出去,“二哥,二哥,有恶人来了。二嫂子站不起来了。”
王二麻子一听,只觉满腹欢喜唰地没了,三两步跨进小院。
他眼神好,瞧见屋门口的小身影,心抖成一团,哪里还顾得上害羞,一把将人提起抱在怀里,“脆脆,脆脆,你还好吗?脆脆,脆脆”
三叶子小大人一样,懂事地跑进屋子里点了小烛台,王二麻子这才看清她一脸的泪,将人搂地更紧,“别哭,我回来了。都怪我,要是跑地再快些就好了,都怪我,脆脆,你别哭....”
三叶子将先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清,“二哥,以前没有人来过的。”
就是来过,家里穷得揭不开锅,没什么值得赖眼的。
而且三叶子一个小孩子,累了困乏了,倒头一睡,哪里还知道外边发生什么。
庆脆脆哭过一场,丈夫胸膛宽阔有力,像是山一般可靠,终于安抚好惴惴不安的心神,“还好你及时赶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