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正看向庆大娘子,道:“庆大家的,丑事都了,咱们长辈该关上门自己商讨,小一辈年轻,好意气。”
庆母听出里正是想将大闺女隔绝出去。
大闺女不在,就她一人,还不由着这一屋子拿捏。
于是摇头,“不用。我当家的昏着,全凭大闺女做主就行。”
说着往庆脆脆身后躲躲。
里正只等她这句话呢,于是点头,“此事脆脆要是揽,那我就和你说道。”
他从屋中摸了一个细长条的竹篾,猛地往当中跪着的于大壮身上抽了好几下,其中一下专往脸上去,立时就红肿起来,瞧着可怖。
人打了,里正气喘吁吁地重新坐定,“县上公堂肯定不能去。一去,三个人都是死。这理儿,大家都认吧?”
庆脆脆没动作,但是地下的庆翘翘狂点头,赵家二房夫妻也点头。
里正将众人反映纳入眼底,长吁一声后,“可事情总得个说法。大壮做了错事,是他不当人。儿子过,我这个当爹的得在后边收揽着。”
“翘翘是村里人自小看着长大的,品性算好,翻年到了岁数,肯定也要相看人家的。她跟了赵小河的事情,我家可以当不知情。
于家不是没担当,今日便能应允求娶,八贯钱的聘礼钱是大聘,吉日子到了,吹锣打鼓正大光明迎进门。这么着,翘翘,你看行吗?”
庆翘翘唰地抬头,兴冲冲地点头,“我愿意的。”
她开口,其他人自然不能说什么。
庆脆脆蹙起眉头,“这是天大的好事。里正没别的要求?”
里正看她,眼底算计一闪而过,“老话说的好,一个巴掌拍不响。这事儿不能都是我家大壮的过,庆家也得出些力促成这桩好事情。”
“王二媳妇,八贯钱聘礼花溪村十来年没过了,所以嫁妆得丰厚。你家里的海货生意红火,我于家不都惦记,只一个鱼干腌制的秘方。了这秘方做嫁妆,翘翘进门做大郎的正头媳妇没二话。
你既然要揽,就得管到底。”
所以王二媳妇,你管还是不管?
作者有话要说:
男女不以礼交,皆死——《魏书·刑法志》
第34章 .五十两、三十棍·
好算计。
庆脆脆眼神发寒,她知道自家生意做成,外边人眼热。
昨日盘账,她家海货生意做了两个月多,纯利润到手有三十几两,有些零头还没一并算进去。
这种守在家里,靠着秘方发财,谁人不想。
娘家二房的婶婶还有王家大房的嫂子,回回来眼睛贼亮,恨不得上手翻翻,把秘方揣回自己家去。
她不肯分享秘方,大嫂子每每寻借口进院子,瞅着眼风就往佐料盆子跟前凑,尝尝闻闻,有一回还捏了一小把藏起来。
村里人看她家收鱼一日比一日多,不是没有起心思的。
但是他们不会腌制,一来佐料调配不对,成品要么齁咸要么存留不住就臭了,二来零散的斤两,送到镇上只能零卖,还要被比较压价,最后赚得还没有当初买佐料的钱多。
还不如就安心捕鱼给王家送。
庆脆脆一进里正院子就闻到一股熟悉的腥臭味,虽然屋檐下什么都没有,但是支应出来的绳线一看就知道是用来挂鱼的。
她同里正笑了笑,扭头问地上的庆翘翘,“翘翘,这婚事方才没说随嫁,你就着急应了。现在呢,你还要嫁吗?”
庆翘翘不是傻子,她脑筋转地快,里正说的话里里外外一个意思:他们要给她说法是假,明面娶她进门,不过是为了庆脆脆的海货生意。
可庆脆脆已经嫁人了。
她娘跟她说了很多,吃药花得七八两银子是庆脆脆做主给掏的,她们吃喝住用都是王家的,一天两个铜板的工钱远远不够抵。
自她醒来,喝得是鸡汤,顿顿有肉有鸡蛋,但那不是庆脆脆的,是王家的。
她娘说名不正言不顺,小姨子和丈母娘让女婿养活,那是要让婆家往死里骂,要是庆脆脆公婆在,没准庆脆脆连铺盖卷都没有就被撵出门了。
别的不说,她爹天天嘴里骂骂咧咧,生怕她娘将家里的东西送到外家去。动不动就说要休妻。
庆脆脆已经是在贴补娘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