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父亲已经故去数月,她却今日才得知。
方觉,原来这几个月来赵琳琅对她的哄劝和隐忍,都是骗她的。
也正因为如此,身为苏世诚唯一的孩子,他下葬时,她竟连看都不曾去看过一眼。
“姑娘,”有人唤她,声音急切又带着几分担忧,“姑娘,你怎么哭了?”
苏婵睁开眼,一时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眼里有几分茫然,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无事,”她坐起身,拿帕子擦去脸上的泪,“噩梦罢了。”
青音还有些担心,觉得姑娘这几天似乎老做噩梦,就连午歇这么一会儿,也哭湿了枕巾。
但青音也没多问,毕竟这几日的事情是有些糟心,姑娘挂记着也是人之常情,便替苏婵换了枕巾,又问:“还歇会儿吗?”
“不了,”苏婵看青音拿来了沉香,沉思片刻,“以后我房里的香,都用崖柏吧。”
“崖柏?”
“嗯,崖柏更能让我安心。”
苏婵闭目按了按眉心,觉得自个儿今日的情绪不太好,睡了也老想起以前那些事儿。
她努力拉回思绪,“陶继那边有消息过来了么?”
听了这话,青音动作顿了顿,十分谨慎地关上门窗,方才低声告知:“有了,曹小公子被关起来了。本来监丞大人还想保他,可魏王妃和蔡大人都在那,铁证如山,蔡大人说什么也要把人押起来先,曹尚书都快气死了,从国子监出来后便进宫去喊冤了。”
蔡丞相和那曹章惯来不对付,逮着机会了打压他,倒也没什么好意外的。
“那监丞呢?”
“被撤职了,说是办事不力,”青音想了想,补道:“还有那个赵公子,被打了一百大板子,老爷还想保他来着,但蔡丞相道他毁辱师长又诽谤世子,罪不可恕,听说免去了探花的身份,发配充军去了。”
“说起这事儿,那郭氏的神色可好看得很,得亏云知没见着,不然又得笑两天了。”
说完,青音才觉得有些不妥,忙掩了嘴,见苏婵神色并无异样方才放心。
苏婵听得赵琳琅要被发配充军了,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情绪。
他和曹文修关系交好,曹章又公开表示过自己赏识他,加上以赵琳琅的名义送到丞相千金手里的那根发簪,蔡家不可能放过他。
此番去充军,一路上怕是凶多吉少。
在软榻上沉默许久,苏婵突然同青音说:“你去打一盆热水来吧。”
“我想净手。”
……
舞弊案一事,虽然撤了监丞、处置了赵琳琅,但也没什么实质上的进展。
毕竟瞧着是个小案,却牵扯了各方权势,加上那国子监的监规是皇帝亲自立下的,无论谁人,在国子监犯了事儿,往大了说那就是抗旨,稍微严重些的,杀头连坐也不为过。
夜里,苏婵拥着狐裘在火炉旁看着书,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在桌案上,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若她猜得不错,今夜定有人要对苏家送去的那两个证人动手了。
苏婵看着炉子里的火星子,火光映在她脸上,她想着,就是不知那蔡家的人和曹家的,谁会更胜一筹。
而此时的国子监中,最后一盏夜灯也灭了。
白日里出了人命,弄得人心惶惶的,到了后半夜,一切都寂静下来,连雨也停了,只偶尔听得两声虫鸣鸟叫。
陆暄穿着松垮的衣裳,揣着手四下晃悠着,头发有些炸毛,睡眼惺忪的,戾气极重。
他觉轻,在家中时不觉得,到了这睡大通铺可要他命了,同寝十来个汉子,磨牙打鼾声此起彼伏,折磨得他脑仁疼。
陆暄闭眼靠在柱子上,跟没骨头似的,盹了一会儿就往前栽去,又醒了。
他暴躁地骂了句,想着这鬼地方,他一刻也不行呆了,得想个法子出去。
也就是这个时候,陆暄听到某个屋子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他放轻脚步寻了去,看到红木镂空的门后面人影攒动,仔细看,还有冷光乍现。
他看清这屋子外头挂着的牌子之后,禁不住笑起来。
有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人家搁这儿杀人,你只想着怎么逃学!!!(亲妈咆哮)
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