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苏婵有些无奈地看向去而复返的少年,“世子还有何事?”
“不是你有话想对我说?”
看到苏婵神色困惑,陆暄指了指她的脸,“打从看到我,就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隔了一堵墙,苏婵静静地望着陆暄。
他身后分明是无尽的黑夜,可就着手中微弱闪烁的夜灯,苏婵还是从这个少年的脸上,读出了他这个年纪绝无仅有的明媚和张扬。
那都是她,曾经有过却又失去的,如果可以,苏婵多希望眼前的这个少年,永远,永远都保持着如今这般。
久久等不到苏婵的回应,陆暄“喂”了声,“你这姑娘,倒是说句话。”
苏婵回过神,低头捋了一缕头发至耳后,轻悄悄掩去了眼底的情绪,想同他说一句:抱歉。
抱歉上辈子,没能为你撑到最后;
抱歉如今,无法回报你前世舍义相帮的恩情。
可苏婵是说不出这两个字的,只得抬起脸,发自内心地说了句:“谢谢你。”
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什么诚意来,显然不是她真实想说的话。
陆暄有些不高兴,“这你刚已经说过了。”
苏婵摇摇头,轻轻笑了声,又重复了一遍那三个字:“谢谢你。”
谢谢,我的太子殿下。
……
从苏家离开之后,陆暄怎么想都觉得哪里不太得劲。
虽说苏婵那姑娘平日里看起来就是那么个清清淡淡的性子,让人猜不透她的情绪,可陆暄还是明显感觉到方才同他说话的时候,她情绪不太好。
云淡风轻的外表之下,好似压抑着什么难言之隐。
可苏婵同他,统共也才见了几次面?为何会有这样奇怪的情绪?
陆暄皱着眉头想了一路也没想明白,终于决定放弃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压根就没走离苏家太远。
“主子。”
江然悄无声息地落到他身后,如实告知今日白天打听到的消息:“苏先生一家已经决定离开启都,南下回江南了。”
陆暄“哦”了一声,头也没回,“这事儿我早猜到。”
“近来苏夫人和苏姑娘没怎出门,苏先生除了去过几趟国子监,也基本呆在府中。”
“那不然呢?像你一样满大街瞎晃悠?”
“……”
瞧见自家主子心不在焉的,江然停了脚步,不高兴地嘀咕了句:“这也晓得那也晓得,那还让我跟着苏姑娘做什么?”
陆暄没说话,自顾自地往前走着。
气得江然在后头跺脚直嚷嚷:“那我还要跟多久啊?她们都要下江南啦!”
得了这话,陆暄像是突然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停下脚步转过头。
江然以为主子终于不敷衍她了,正想再汇报个奇怪的地方,便见那位平日里老臭着个脸的小祖宗走上前,没头没脑地说了句:“你也是姑娘。”
江然:“?”
不然呢?
“那你说,你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会对一个男子有难言之隐?”
江然懵了,一时也忘了正事儿,指着自己不可置信,“你说我啊?”
陆暄:“……”
“算了。”
真是病急乱投医,这种事儿,问江然做什么?
眼瞅着陆暄又自顾自地走了,江然已经连嚷的力气都没有了,远远听到陆暄丢下一句:“继续跟着她。”
离开苏家之后,陆暄又折回了拂音阁。
秦四海这会儿正躺一姑娘怀里听着琴,衣裳半敞昏昏欲睡的,陆暄一声招呼也不打地踹开了门,直接给他吓清醒了。
看清来人之后,秦四海疯了,“你怎么又来了!东西不都给你准备好了吗!”
“我已经拿过去了,”陆暄嫌弃地看了眼衣冠不整的秦四海,“穿好,有话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