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半天没等来苏婵的回应,陶继也就没多问了,他晓得她惯来有主见,如今在做的这一档子事儿,怕不是他们这些人轻易能琢磨明白的。
……
苏婵在做着让人难琢磨的事情的时候,陆暄又去了清阁。
推开门,却还是前几日的那位鹤发童颜的老头儿,而不见苏婵。
陆暄皱眉,“怎么又是你啊周夫子,她人呢?”
周夫子手里捧着经卷,捻着胡须晃头哼笑:“五经博士又不管你们考试的,你以为人人都是苏世诚苏先生?”
“话虽是这么说,可她也不能好多天都不来啊,这也太不像话了。”
陆暄愤愤道,总觉得苏婵是故意的。
她刚来国子监的时候,那叫一个勤勉,恨不能住在清阁似的,不论他何时来,一定能看到她的身影。
虽说事务繁忙,却也会抽出时间替他补上病假那段时期落下的功课,给他一个人开小灶,教他念书,好像只是他一个人的老师似的。
因而这几日给他补课的人突然换成了率性堂的周夫子,陆暄颇有些不满,一开始以为只是临时有事,结果现在算一算时间,他已经整整七天没见到苏婵了。
……不就是亲了她一下吗!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过渡一下剧情线。
呜呜呜苏婵真的好温柔好温柔,太适合当幼儿园(?)老师了。
第37章 诱师·
周夫子自是不晓得陆暄心里那些小九九,见他光杵那儿不动,不由放下手中经卷,“小子,你怎么回事?见了师长也不行礼?”
周夫子是国子监最年长的一位夫子,却也是最平易近人的,他天生一副笑呵呵的模样,凶起来也不叫人害怕,可国子监的每个人都对他无比尊重。
不过周夫子自个儿却是不太在意这些的,他人都到了这把年纪,心境也就不比年轻时候了,总觉得过得自在就好。
因而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并无责备之意,更多的却似是出于好意,好像同龄人玩笑般的提醒。
毕竟监规立在那儿,学生见了师长,必当端正行礼,遇着师长出入,也要保持姿势站在旁等师长先过,不可有丝毫轻慢。
周夫子提醒陆暄这个,也是出于好意。
陆暄当然也明白,便耐着性子,规规矩矩地向周夫子补行了个礼,正要走,就听夫子又叫住他。
“你怎么猴急猴急的?今儿课都没讲,”周夫子虎着脸,佯作嗔怒状,“明天可就要考试了,虽是受人所托教你这么几天,可我也是同人打了赌的。你若考得差了,不光我在韫玉那儿没了颜面,率性堂的那帮小子肯定也要笑话我。”
说着,周夫子已经把今儿要讲的经书都摞在了桌上,那张不到三尺宽的楠木桌瞬间显得有些拥簇。
陆暄深吸一口气,平复好自己的心情,而后跪坐到桌前,尽量规规矩矩的。
可周夫子讲了什么,他却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视线飘忽着落在身前那楠木桌的金丝纹路上,思绪却不由回到了,他吻她的那个下午。
裹挟着青涩、笨拙,以及少年难以抑制的悸动和欢喜。
而眼前的这台厚重又上了年纪的楠木桌,便悄无声息地承载了他的那份惶然与不安,当时走出去的时候,他指尖都是麻的。
才知道,原来自己那个时候,竟然那么紧张,他以为不过就是嘴巴碰一下嘴巴,就像平常吃饭喝水一样,仅此而已。
“世子?世子?”
周夫子喊了好几声才把陆暄的思绪拉回,他看着楠木桌对面的白发老头,“嗯?”了声,一时有些茫然,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好像少了点什么。
又说不上来,只是隐隐觉得有那么一股子冲动,让他想立刻离开这里。
“嚯,老夫刚讲了这么半天,你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啊?”
周夫子沉吟着捋他那山羊小胡子,自顾自地说着,“你这样可不行,明天就要考试了,韫玉可再三拜托我,若你还不能及格,我很难跟她交代啊。”
陆暄眼睫轻颤,怔愣了半天,突然起身,吓了周夫子一跳。
“我知道了。”
周夫子没听明白,“知道什么?”
陆暄却不说了,向周夫子行了一礼后,便也不顾夫子的叫喊声,匆匆出去了。
而这个时候的苏婵正倚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