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闻言,抬头觑了他一眼,“林相有何事?”
林丞相见他并未让他起身,只好继续维持着行礼的姿势,抬首道:“啊,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觉得今日朝会,顾景铄的反应太过平静,臣担心他会在兵符上做手脚。”
摄政王了然,心道林丞相这只老狐狸倒是挺谨慎的,为了扳倒女婿还真是不遗余力。
他问林丞相道:“林相所言甚是有理,依林相看,这事我们该如何处理?”
林丞相这下也不等摄政王开口,自己便直了身子道:“臣觉得,若是顾景铄肯乖乖交出兵符,那相安无事,若是不肯上交也是好事,到时候,摄政王给他安个抗旨不遵的罪名,直接捉拿入狱。”
摄政王又问:“顾世子的双亲镇东王夫妇可都不是好惹的,若是镇东王妃站出来反对,该当如何?”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镇东王妃反对可以,只要交出兵符,自是不会再为难世子。”
林丞相捋着胡须,又道:“更何况,她卫芸如今已经不是长公主了,又能拿摄政王您怎么样?”
摄政王蹙眉沉思,半晌后,倏然笑出了声:“说起来,顾世子还有一门势力,林相你不正是顾世子的岳家么?当真这么狠心葬送自己的女婿?”
林丞相呼了口气,也跟着笑道:“摄政王说笑了,顾世子可不是臣的女婿,和臣的女儿玉照有婚约的是您啊。”
听他提到林玉照,摄政王便觉得一阵心闷。
与其娶林玉照那个蠢货,不如当初直接娶了林书意。
自从顾景铄娶了林书意,几次三番化险为夷,多次撞破他的计划,要说这是巧合,那顾景铄的运气未免有些逆天。
他不轻不重的嗯了一声,并未搭这个话题,而是转了话题道:“皇上龙体抱恙,日后早朝的次数骤减,若是有事,林相派人传书信给我即可,免得有心人借此说话。”
林丞相迟疑片刻,还是躬身道了声是。
他微微回首看了一眼他后侧的小太监,眼珠子转了转,又道:“摄政王处理政事,臣不便打扰,臣先告退。”
摄政王扬了扬手,视线不离桌上的奏折,嗯了一声。
林丞相退了出去,顺带还捎走了屋内的小太监。
摄政王觉得奇怪,明明人走了,可他怎么觉得屋内还有一人?
他微抬了眉梢,只见先前跟着林丞相进来的小太监还立在原处,看上去有些站立难安。
“嗯?你为何还在此处?”
那小太监却是欲说还羞,搅着手指不肯抬头。
摄政王已然察觉到对方有不对劲的地方,这人身形瘦弱,再看那个头,似女子。
他沉了声音,命道:“抬起头来!”
蓦然加大的声音吓得小太监浑身一颤,这才慢慢抬起头来。
摄政王双眸一凛,斥了声:“胡闹!”
果然如他猜测,林丞相那只老狐狸把林玉照带进宫来了。
听到他的训斥,林玉照瘪了瘪嘴,对上摄政王凝视她的双眸,娇声道:“王爷,父亲说您忙,可我们已经有好些日子没见了,玉照便想着来看看您。”
自从宫宴一事之后,迄今已过十日,婚事因为太后的葬期而延时,摄政王身为准新郎官却是一句交代的话都没给她。
她派人给他传话,也未有过回话。
她深知他和父亲的一切计划,不用多问也知道太后之死是摄政王动了手脚。
在那个节骨眼上,她很难不多想,再加上他后来对她漠视的态度,出于女子的危机感让她不得不想办法见他。
摄政王那双凉薄的眼凝视着她,深邃又矜傲,让人情不自禁为之沦陷。
他的神色平淡了许多,对林玉照道:“宫中诸事繁忙,这段日子都在宫里,没去看你,本王很抱歉。”
听到他这么说,林玉照的心头踏实了几分。
往前靠了几步道:“我好不容易来趟宫里,看王爷您这么忙,我给您按按肩,宫门关闭前,我再走,行吗?”
她的声音如蚊呐,像是一心伺候夫君的小娇妻,目光中满怀着期望。
摄政王定定地看了她半晌,终是点头,“好。”
林玉照心中一喜,抿着唇角走到了他的身后。纤柔的手指扶上他的肩头,为他捏锤,片刻后又将手指移到了男人的太阳穴处,轻轻的揉着。
“王爷,母亲说您日夜操劳,按按此处可让您感到放松,王爷觉得这个力道可还行?”
摄政王嗯了一声,身子后仰在椅背上,闭上了双目。
见到他放松的姿态,林玉照心中更是欣喜,手上的力道越发轻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