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说,小玉不嫁到叶家来,要被城里的恶棍抢回去,他就同意了,从县城扯了证之后,小玉眼睛里的笑意越来越多。
福生不怕娘说的那个恶棍,如果他敢抢小玉,他可以把他打跑,小玉其实不用害怕的。
福生翻身上.床,把小玉冰凉的脚丫子焐到肚子上,天没亮的时候,他起床上山,山上有种红果,可以熬甜甜的糖浆,家里没有糖票,但是可以采了红果给小玉熬甜甜的果浆,应该跟红糖的效果一样吧?
一大早的,谢小玉又被吵醒,她的手脚暖暖的,难道福生昨儿晚上又帮她焐手脚了?
谢小玉捂住嘴偷笑了一会,福生真可爱。
就是外头的人太吵了,谢小玉穿衣服起床,外头是公社联防队的同志,恰好又是廖婶子儿媳妇那头的亲戚,虎着脸要高芬把福生交出来。
高芬正跟他们吵着,“抓人也要有个说法,你们抓我家福生,罪名呢?”
联防队的齐队长冷笑,“我们接到举报,叶福生偷看女人洗澡,要带回去调查。”
“谁举报、偷看的是谁家大姑娘还是小媳妇,你们给老娘说个清楚,否则,今天这事不算完!”
高芬泼辣的很,她一个寡妇带大几个孩子,不泼辣点不行。
齐队长道:“我们要保护举报人的安全,暂时不能跟你说,等调查清楚,自然会公布。”
“呸!”高芬朝齐队长脸上啐了一口。
“是廖红茶举报的吧,她闺女被王二赖偷看洗澡,欺负我们福生不说话,想赖到福生头上,招福生回去当上门女婿得个不要钱的苦力,被我打了两巴掌,怀恨在心冤枉福生,福生已经结婚了,少往我家福生身上泼脏水!”
廖红茶上去跟高芬扯架,“一定是你做贼心虚叫你家傻儿子跑了,就是叶福生偷看人洗澡。”
高芬气的跟江怀山说道:“队长,把王二赖押过来,还我们福生清白。”
“王二赖,这又关王二赖什么事?”廖婶子冷笑,“你别许了王二赖好处,叫他替你家傻儿子顶罪。”
江怀山一看今天这事想低调处理都不行,他也顾不得,把从王二赖家里搜出来的“赃物”叫陈大娘拿出来,又叫昨晚跟着去的队员,去牛棚把王二赖押过来,拨开王二赖后脑勺的头发,给众人看。
“我们查清楚了,王二赖偷村里女人的衣服、偷看人洗澡,昨儿晚上在知青点被当场抓获,他后脑勺的伤口,是那天晚上爬在廖婶子家后厨房偷看,被福生拿石头子打的,当天夜里去卫生所包扎,已经找卫生员求证过了。”
证据确凿,廖婶子不认账,当然不能认账,这王二赖就是村里的无赖,她心里头气死了,家里那个死妮子怎么不早说,现在没办法收场。
“王二赖偷看知青洗澡,也不能证明去过我家,你别往我家泼脏水。”
高芬原本顾念着姑娘家的名声,但是廖红茶去举报,她闺女明知道福生是冤枉的,也不阻止、也不出来作证,这让她很生气。
她一把将王二赖嘴里的破布扯下来,“你自己说,那天晚上事情的经过。”
王二赖心想他今天算完了,这个联防队长跟廖婶子家还沾亲带故,如果他能成了廖婶子的女婿,这事还有转机。
他一头滚到廖婶子脚边,哀嚎,“婶子,那天是我在房子后头偷看,我愿意当您家的上门女婿,以后当亲妈一样孝顺您。”
廖婶子一口气没上来,直挺挺的气晕了过去。
***
福生从山上摘了半筐红果到家的时候,门口的闹剧已经结束,看热闹的人也走光,廖婶子被人抬去了卫生所,王二赖被联防队抓走,被偷了衣裳的媳妇们,都摘了枇杷叶回家去去晦气。
谢小玉常见村里的小孩打猪草的时候摘这种红果吃,特别甜,附近山头的红果,早被小孩子们扯光了,福生这半筐,恐怕是走进人迹罕见的密林采回来的。
谢小玉抓了一把,“福生,你摘这么多红果干嘛?”吃不掉会烂掉的。
大柱跑过来,“三叔,我能吃吗?”
福生摇头,“不能。”
他看大柱要哭了,说:“熬果酱。”
大柱眼睛一亮,果酱肯定更好吃,“我去捡柴火。”
“我来摘果子洗果子。”小妮和小柱把那筐红果抬到院子里,坐在小马扎上,将红果从树杈上一颗颗摘到盆里。
只有谢小玉知道,福生是专门为她上山摘回红果,熬果酱代替红糖的。
她现在更想早点分出去和福生单过。
高芬心情舒畅,给福生娶了小玉是娶对了,要没有小玉,福生这性格在家在外都吃亏,那么多人说她家娶了个祖宗回来,殊不知,小玉跟福生绝配。
吃了早饭还要下地,因为闹了这一场,已经迟了,谢小玉溜到厨房帮高芬做饭,“娘,有件事我想跟您商量一下?”
高芬瞪了她一眼,“神神叨叨的,快说。”
谢小玉做饭好吃,但是没轮到她做饭的日子,她绝对不下厨,这会子跟到厨房,准没好事,高芬心里揪了起来,正因为她觉得小玉和福生相配,就很怕这个儿媳妇提出要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