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将路上赚取的经费一分为二,交给孟珲先生,没有半点多留的私心,“先生,这是路上赚取的费用,您请收好。”
孟珲看着装钱的布袋子,褶皱的港币被一张张细心叠好卷起,他接过钱袋,热泪盈眶。
从华国来柏林的这一路,经费不够,为了能顺利参加奥运,运动员吃不好睡不好。
困境如此艰难,大家竟也都忍下来。
他作为华国代表团的总领队,连经费都要靠运动员想办法,他....他实在是愧对这些英雄啊!
徐青和何宜年对视一眼。
何宜年见孟珲先生没说话,心底也噗通直跳,他紧张的汗都出了一身,小心翼翼地询问:“先...先生,我们晚了么?”
孟珲紧紧抓着徐青的手,他看向何宜年,语气难掩哽咽:“没晚,一点都没晚!你们解了燃眉之急啊!”
以何宜年为首的运动员个个衣衫破烂,这番话说出,运动员们不为自身窘迫自卑,反而相视一笑。
石头终于落了地。
“没有耽误事就好。”徐青终于放下担子,浅舒了一口气。
孟珲了解到徐青等人一路的艰苦,心痛摇头道:“是我对不起你们啊。”
“孟先生不要如此自责。”徐青瘦弱的俊脸上牵起笑容,衣袍破烂,但他脊梁挺直,如墨的深眸透着坚定。
“如今,北边的战火烧起,倭寇狼子野心妄想以伪满洲国强占华国,吾等虽不能上战场,但奥运会是世界的梦想,全世界的运动员大多都齐聚在此,我等有义务向世界宣告华国还在!华国的运动员也可以参加奥运!”
大约是气氛沉重,说到最后,徐青俊秀的脸上又勾起笑意,开了一句玩笑。
“所以,若是论起抛头颅洒热血,我们也和孟先生一样。”
谁不知道孟珲为了促成华国参加奥运会的事,鞋子都跑烂几双?
孟珲被执权者挡在大门外,他就坐在台阶上脱下烂底的布鞋,毫不气馁地大声嚷嚷——“谁也不能阻止我为祖国抛头颅洒热血。”
大家被这句话感染,哄堂大笑。
众人又聊了一会儿天。
终于。
孟珲注意到一直没有说话的小姑娘,疑惑地看向徐青:“这是怎么回事?”
徐青招手喊岑渺过来,他手放在岑渺头上,轻轻揉了揉,“别怕,孟先生是我们大家的朋友,你跟着喊人就好。”
岑渺听话,马上跟喊:“孟叔叔。”
接下来,徐青将如何遇到岑渺的事说了一遍。
孟珲看向岑渺,他也揉了揉小丫头,笑道:“恰好我广城有朋友,回国后,我就联系他带你回去。”
岑渺看向徐青,笑着回答:“谢谢孟叔叔,不过这事还不急,我想看完哥哥们的比赛。”
“哈哈哈,那肯定的!”
接下来,孟珲便带人去当地华人的家里借宿,经费有限,代表团除了自己节衣缩食,吃住方面都是能省则省。
由于主办方没有为华国运动员提供训练场地,徐青等人也尽可能的采取在外训练。也因此,在奥运会举办的前几日,柏林的街头上总能看见一群穿着落魄的华国运动员跑步。
*
1936年8月1日。
开幕式。
岑渺坐在房间的木台上,和国术队的姐姐们待在一起,她无聊的手撑桌,身子后仰,头从窗户探出。
外头人山人海,欢声笑语中掺和了各个国家的语言。外国的运动员们,衣着光鲜亮丽,运动服既合身又好看。
岑渺再去看国术队的姐姐们,旧的衣服,旧的鞋,姐姐们却不觉寒酸,她们漂亮的脸蛋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对马上就要开始的项目充满期待。
领队的姐姐绑好鞋子,她将肩上的麻花辫往后一甩,笑眯眯道:“岑妹妹,我们好了。”
岑渺一跃跳下桌,她拍拍手扬起笑容,“那我们快去找其他人吧。”
一行人出了更衣室,到了走廊。
其他队的运动员也已经陆续换好运动服。
直到足球队出来时,孟珲忙上前查看:“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