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血亲,也可以是一路算计!
她垂下了眸,隔着帷幔,在一家胭脂水粉店里挑了几样胭脂,又去了一旁的店里买了些糕点果子,再买了几匹布料,这才回了庄子。
环儿与小菊一路跟着姑娘,只装了满脑子的疑问,却不敢问明,只到了回程的路上,才敢小声地询问,她们不知道姑娘究竟要做什么,她们更没想到,姑娘竟还认识这边的客栈掌柜,且似乎还有些关系。
“你们以后自会知道。”
事关重大,她不是不信环儿与小菊,只是这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尤其是小菊是个沉不住气的,说了反而让她们徒增紧张。
环儿心知姑娘素来是个聪明有主意的,这么做自是有她的目的,见一旁的小菊还想问,于是轻轻地压了压她的手:“姑娘这么做自有她的原因,我们做丫鬟的只须听命照做就是。”
眼下,便是等消息了。
只盼着一切顺利,若不成的话,也只余下跟林家撕破脸这一条路了。
宁可孤身一人独自立户,入市井生活,也绝不会再入林府当一个二房的外室女,任人揉捏了!
车子从薄薄的雪路一路回了庄子,杨大婶早就急坏,但是见着人平安归来,当面倒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却怕担事,急急地给府中的老夫人,老爷,大公子那边都派人去说了一下事情。
林家老夫人听了这事,只扔了一句:“果然是被商户给养坏了,瞧着就是个不懂事的。”
当时林仙之就在一旁,一副温婉地说着:“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喜俏,她从许州过来,肯定早就慕着京城繁华,再者她从那边过来听闻没带过冬的衣裳,庄子里给准备的衣裳到底是差些不合她意的。”
“我听说你昨日命人送了些布料过去?”
“她……没收,还把我送过去的东西都给了庄子里的下人了。”
林仙之说着,委屈地哽咽了一声:
“祖母,我是真心想弥补的,我知道是我占了她的福,我是罪人,我也愿意把这位置还予她,但是眼下这种情形,仙儿骑虎难下,朱世子非仙儿不娶,这事闹大了会影响了父亲的仕途也影响了咱们与国公府的关系。
您与父亲自幼疼我,对我有大恩,我不能让林家因我而得罪国公府。
而且咱们林府眼下在京中根基单薄,如果能与国公府成为亲家,是一助益,我能做的,就是将功补过,尽我最大之力,让林家越来越好。”
林仙之一番话说得如歌如泣,声泪俱下,即诉了自己的苦处,又表了自己对林家的忠护之心。
林老夫人看了一眼林仙之,这孩子自幼跟在她的身边养得极好,温婉懂事,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又生得秀丽端庄,她最是疼爱。
更重要的是,国公府这门亲事,于林家而言,确实是让人难舍弃。
在林老夫人眼里,什么都不及这荣耀权势重要。
“你是我从小养大的,你什么性子我是知晓的。”
林仙之哭得泪眼婆娑,跪着偎在了林老夫人的膝前:“不管祖母与父亲最后做什么决定,仙儿都不怨。”
“不哭了,不管怎么样,你永远都是我们林家的嫡姑娘。”
一个是没有感情对家族没有助益且可能因为在商户家养大粗鄙不堪的亲孙女,一个是自小养在身边感情深厚又知书懂事且对家族有大助益的假孙女。
林老夫人纵然先前还有一毕犹豫,此刻心里也下了决定。当夜,她就把林老爷叫了过来,母子二人在屋里谈了半个时辰,再出来的时候,事情便是定下了。
第5章 思及这些,那时候的期待郁……
京城的入了冬后,一天比一天冷,刘夫人裹着厚厚的斗篷,抱着一只汤婆子,一边往马车里钻着。
一瞧见马车里的杨夫人,不由怪嗔了几句:“这大雪的天气,路也不好走,你怎的突然间就这么急急着非要揣着我一同去玉佛寺呢!”
“昨夜里做了个梦,梦着我去玉佛寺进了个香,佛祖便赐了我个白白胖胖的奶娃娃,我反复了一夜,越想越觉得这是佛祖在赐我恩呢,杨令早早去了内阁点卯,所以我只好来拖你一块儿去进香了!”
杨令与刘大学士长孙刘和成同为内阁侍读学士,两人因着文史修编的事宜,多有往来,两位夫人也因此关系极好,杨夫人嫁了杨令已有三年,却一直未能怀上,这事儿也成了她一块心病。是以这事儿寻了这么个理由,刘夫人也未曾多想,十分爽快地就应下了。
那边一启程,林雪芙这儿便得了消息了。
她满心惊讶,这事情其实并不好办,可是她未曾想,沈从白手段如此通天,竟是用了不到一天的功夫就办成了。
杨大婶得了府里老夫人的令,不许让林雪芙再出门,是以林雪芙这一回出门,是悄悄出的门,庄子不远就是一处村庄,村里有赶车送货的马夫,那送货的马车虽是简陋,但眼下也顾不得这些了。
杨夫人是得了沈从白的意思,特意带刘夫人来与林雪芙偶遇,是以她上了香后就让人悄悄给林雪芙捎了话,把接下来的行程告诉了她。
林雪芙回京的路上就给母亲抄了一部地藏经,今日出门的时候就带上了,见刘夫人与杨夫人进去添香油,她也跟着进去。
进庙后,她特意摘下了帷帽,一身干净清素,只是她天生雪肤冰肌,虽荆钗布衣,却掩不住那一身清丽容雅,才走进来就见不少人看向了她,刘夫人自也是一眼便瞧见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