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了,她也不敢把事情告诉老太太,若不然的话,只怕老太太为了林家,指不定会叫人把她给掐死。
她坐在那儿,像丢了魂一般。
林雪芙做为姐妹,天亮梳洗后便带了一对金缠珠的蝶钗过来给她添妆。
林仙之正好打了个盹,从梦中醒过来,她瞪眼看向了面前的林雪某,一时分不清真实与梦境。
“二姐姐,我来给你添妆了。”林雪芙轻柔的声音,让她终于是回过了神。
林仙之喃喃地念了起来:“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这一切都是错的,我明明是要嫁给世子的,我是要当世子妃的,嫁给沈三郎的人明明是你,明明是你……”
林雪芙眼神微微一凝,她没有想到林仙之会在这个时候也忆起了前世的事情。
只是,于林仙之而言,这个时候忆起,想必才是最痛苦的,她心底暗暗地笑了。
老天爷都是公平的,前一世,林仙之毁掉她的人生,把她扔进炼炉,痛不欲生,今生,也叫她尝尝这样的人生吧。
林仙之眼里尽是不甘不信:“林雪芙,明明嫁沈三郎的人是你!”
“二姐姐这是犯糊涂了吗?今日是你的大好日子,我是来给你添妆的。”林雪芙看了她一眼,温声劝道:“我知道二姐姐不愿嫁给沈三郎,但事情都已经这样了,姐姐就不要再说浑话了,让人听到了不好。”
“梦里,明明嫁他的人是你?我明明是世子妃,居高临下,受人尊敬……”林仙之还在喃喃地念着。
林雪芙听到她的话,只温笑轻道:“人都是喜欢做美梦的,但梦终究就是梦,又岂可当真。好了姐姐,莫再说这些了,赶紧补一补妆,吉时一到,二姐夫就来迎亲了。”
林仙之看着她,不甘,怨恨,妒忌,迷茫,无助……
但林雪芙却全然只当做看不到。
林仙之就这么含着眼泪被画上了浓浓的新娘妆,换上了嫁衣,在锣鼓喧天声中,被盖上了红盖头。
做为娘家人,林雪芙陪在祖母的身侧,看着那一身新郎袍骑马而来的沈三郎,林雪芙眼神一点点沉冷,一点点阴沉下去。
就在这时,她察觉到了一道灼灼的目光,顺着目光看去,就见迎亲队伍里,一身朱褐色长袍,清俊冷冽的男子,目光就落在她的身上。
这人素来睿智,林雪芙怕叫他瞧出什么,咬了咬牙,收起了满腹的恨意,缓缓地收起了目光。
但纵是她反应极快,沈从白还是瞧出了一些东西。
按理说,林雪芙与沈从良从前并不相识不应有过节,可她的眼神里,透出来的恨意,浓烈至极?
不知为何,他脑海里就想起了那个残缺的梦。
梦里的她,出现的地方,正是三叔的春和园。
沈三郎迎亲不情不愿,若不是母亲以心上人的命做为要胁逼,还请了沈从白那狠人亲自坐镇,他是绝不可能答应。
……
林仙之嫁入沈家,这样的喜事,可林府除了多了那么一个个红双喜和红灯笼的采头外,余的并未流露出多少喜气。
至少林府从主子到下人,都不见多少喜意。
林雪芙当夜倒是十分欢喜,于是放纵着自个儿,叫环儿取出了上一次存的梅花酒,小酌了一杯。
最后自也是又醉得不醒。
但是这一次她不敢大意,把环儿和小菊都叫到了屋里,叫她们守着喝醉的自己。
一夜安稳,醉着了的林雪芙起床的时候,又呜呼了。
她的嘴儿,又肿了。
对着铜镜,看着她微微肿着的樱唇,她拿着贝齿轻轻地碰了一下,疼得眉头都蹙了起来。
这般出去,叫人问了也不好回答,总不好说自己瞧着林仙之嫁给沈三郎一开心就自酌了一杯吧?
想来想去,也只好拿着冰过来敷,幸好这一回脸颊子没肿,唇也肿得不像上次那般厉害,反复敷了两刻钟后,那肿倒是消褪了些,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
她又拿着敷脸的脂粉涂了下,便不显眼了。
只是更衣的时候,她又是一阵后悔,那脖子上竟起了不知名的红印子,在那一片雪色的肌肤上,瞧着都碍眼。
这酒果然不是好东西!
下次是说什么也不能喝了。
她如是想着,便也更了衣,披上大氅,抱着汤婆子便出门给老太太请安了。
这段时间除了林仙之的事情,她自己的亲事,她也从没有闲下来。
可自古婚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从来由不得女子自行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