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粉唇儿张张合合好半天,才挤出了这么一句:“侯爷,您身份尊贵,雪芙,雪芙怎敢高攀,还求侯爷别拿雪芙开玩笑了……”
沈从白即是做了决定的事情,自不会让她一个借口给挡住,那双鹰般的眸子含笑地望入她的眼底,缓缓地贴近了她,在她的耳廓旁边,轻轻地回了一句:
“本侯愿意让你攀。”
林雪芙从未与男子贴得这般近,她仿佛都能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温热的气息,还有那淡淡的檀香气息,若有似无,叫人心间那鼓猛敲了起来。
怎么就成了这样了呢。
原以为隔了这一个月,他指不定就恼了她,不理她了。
可怎么一回来,他就对她说着这般的话。
这叫她怎么回?
她一点儿也不想嫁入沈府。
可这样的话,她却不敢直接说出来。
正寻思着怎么婉转一点儿表达自己的意思,就听到门外‘砰砰砰’的敲门声响起。
林雪芙仿佛一下子找到了借口了,两只小手赶紧推着沈从白的胸膛:“侯爷,外头好像出事了,我得赶紧出去瞧瞧。”
小姑娘那手软而无力,轻轻地搭在他的胸口,沈从白觉得一颗心都跟着她一起乱了。
但是也听得出来外头的声音有些乱,便只好先放开了她。
紧接着就听到门外环儿的声音响起:“姑娘,出事了,二姑爷带着人来府里寻二姑娘,这会儿找到了咱们院里来了。”
“我出去看看。”林雪芙应着环儿,目光却看向了沈从白,求救一般地用眼神示意他让他赶紧走。
沈从白的手,轻轻地掠过了她光洁皎玉般的额头,温声低道:“不会叫你为难。”
当那温热而略显粗糙的大掌轻轻地抚过额头的时候,林雪芙整个人都僵了,只觉得那被她碰到之处,像是点了火一般,一下子就燎到了整个面上,紧接着小腿也跟着又软了两分。
身后门外又传来环儿急促的催声,林雪芙没敢看他,转身出了房间。
可是一出去,却是重重地吁了一口气。
相较于院门外还在叫嚣着的沈从良,她更怕的是屋里的沈从白。
这个男人今夜可真像是疯了,竟是对她说那样的话。
她抬起了小手,轻轻抚了抚被他碰过的额头,那儿,跟被烧了一般,烫得厉害。
她咬着唇。
环儿为她披上了氅衣,她这才走出了外屋。
门外,沈从良带着七八个侍卫,黑着一张脸:“林仙之在哪儿,叫她出来!”
环儿提着灯笼,引着林雪芙从屋里走了出来。
小姑娘身儿虽小,声音却十分冷清,带着一股子沉硬:“这是我的闺阁,我二姐姐不在这儿,倒是你这深更半夜,带着一帮人横冲直撞入尚书府,置我们林府于何地?”
“你们林府若还要点脸面,就赶紧把林仙之那贱人交给我?那贱人躲了我这么些天,我今日找到她非好好地收拾她不可!”
沈二夫人只得这么一个儿子,打小溺宠,把沈从良养成了个混不吝的,偏偏还是个只好男色的混不吝。
他自来最是讨厌女人,这一次叫林仙之给算计了,便一直记恨在心,在事发后就来林府闹过一次,只是当时林仙之已经随着老太太去了平州。
沈从良扑了场空,可这一口气一直未消,加之那个养在外头的小倌一直在枕边吹着风,说林仙之不仅污了他的身子,还踩了他的尊严,若是这次不好好地收拾,往后指不定别的女人就有样学样了。
这么一来二往,沈从良自是不打算放过林仙之,这不,一听说她回来了,立刻就带着人冲上门,还故意打了守门的小厮,不管不顾就直冲进来找人,打算要把人给捉回去。
林雪芙是恨林仙之,可同样也恨沈从良。
这是她今生第一次与沈从良面对面,看着这张面目狰狞肮脏恶心的嘴脸,只觉恶心,她冷声喝道:“沈从良,你当我们尚书府无人了吗?叫你这般谩骂府中嫡女,还大半夜带着人如此放肆横行?”
“那贱人敢用那么见不得人的手段算计我,我骂她怎的了?而且她都嫁入沈府了,那就是我沈三的人,你们尚书府把嫁出去的姑娘藏在家里,算是个怎么回事?!”
林雪芙看着面前这个口出恶言面目恶心的人,记忆仿佛又回到了梦里那一个个又冷又冰又无助的日日夜夜。
她气得浑身都在发抖,若是此时手里有把剑的话,她真想狠狠地刺向对方,“你怎不说我二姐姐为什么会跑回来?你自己什么德行自己不知道吗?!你要是男人,她会回来?”
“你个贱人,你说什么?你说谁不是男人?”沈从良气得就要冲上前去打林雪芙,可就在他抬手的时候,一只大手,捉住了他的手。
林博峰拉着沈从良的手臂,一扯一带,将他用力一摔向一旁:“沈从良,你敢动我三妹妹试试!”
被林博峰制住的沈从良顿时又是一阵破口大骂:“林博峰你什么东西你敢打我,你那个贱人妹妹,敢说我不是男人,我非掌她的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