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小姐,我去了。”莺歌擦擦眼泪,转身离去。
另一边,南宫棠问候了姜清书,送上了礼物。他内敛,话不多,到了姜府,更是触景生情,往日与姜柠的一幕幕,都在脑海浮现。
姜清书见南宫棠出神,心下酸涩。
姜柠就在府中。他这个女儿被他宠坏了,若是往日,听说南宫棠来了,只怕早已不顾女子的仪态,兴冲冲地便奔过来与他相见,还敢噘着嘴埋怨南宫棠不解风情。
可如今,一墙之隔,有情人却不能见面,真是天意弄人。
南宫棠回神,朝姜清书拱手,欲要告别,“姜伯父放心,姜……”发觉自己已不能称呼姜柠的名字,他涩然,却又坚定,改口道,“贵人她善良,当有福报,在宫中必然会平安顺遂。”
他已下定决定不会退让,这辈子,一定会保护好她。
姜清书只当他是安慰自己,沧桑道,“是啊,柠儿就是善良。如今皇上宠爱她,给她好大的恩典,准她回来探望我,若以后也能如此,我便心满意足。”
南宫棠一怔,“她回来了?”
姜清书道,“就在后面呢。”
南宫棠心头猛地一热,霍然看向了姜柠的方向。这一刻,他很想见她一面,甚至想立刻带她走,远离所有伤害。
可疑虑,很快漫上他的心头。若是……她还怨着自己呢?皇上那般龙章凤姿,若她,已心仪皇上了呢?
南宫棠渐渐冷静下来。立刻带她远走高飞是不可能的。父亲还有死劫需要他化解,西边那些仿佛苍蝇一样杀之不尽、赶了还来,又像豺狼一样凶恶残忍、侵扰百姓的蛮人,还对大兴虎视眈眈。
他肩负南宫家的荣耀,受着朝廷的俸禄、百姓的爱戴,他还得守护这个国家。
他还不能走,但也不会再看姜柠死去——即便她可能已心悦他人。
他可以先想个法子,把姜柠悄悄带出宫,找个地方藏起来。然而这个计划须得动用许多人力物力,一不小心,便牵连百十的人命,须得好好筹谋,急不得。
同姜清书告别之后,南宫棠独自往府外走去,不多时,莺歌快步追了出来,“将军,请留步。”
南宫棠转身,讶然看着莺歌,一时间心跳一沉,而后猛地提了起来。莺歌是姜柠的婢女,是不是……
莺歌警惕地四处看了看,而后压低了声音,“将军,我家小姐有两句话让我告诉你:一是,她不怨你;二是……她心意依旧。”
南宫棠提起的心,猛地跳动起来,几乎要跳出胸腔。她说,她不怨他,她心意依旧……
她心意依旧!
莺歌斗胆,看向南宫棠。大兴一等一的真英雄、贵公子,一身华服,星目剑眉,器宇轩昂。他和小姐那样相配,可是却有缘无分。
“将军不必自苦。”莺歌黯然行了一礼,留下一句话,转身快步离去。
南宫棠看着莺歌的背影,满心都是那一句话:她心意依旧。
这个傻姑娘,原是执拗得很。她对他一腔深情,他便只能,以一腔热血相报,永不相负。
南宫棠清冷嘴角浮现了一点笑意,转身,脚步已是轻快许多。
祁景只给了姜柠一日的时间,因此南宫棠前脚走,姜柠后脚便和姜清书告别。姜清书不舍,又担心姜柠在宫中受苦,因此又哭了一回。
姜柠安慰了他好半晌,才哄住他。虽然离别让人伤感,可至少,不会变成死别。
莺歌快要嫁了,这是和姜柠的最后一面,她也哭了一阵。姜柠给了她一只自己随身带的碧玉镯做嫁妆,嘱咐,“以后过好自己的日子,安心相夫教子,不必为我担心。”
那只碧玉镯对姜柠而言十分珍贵,莺歌不受,姜柠劝了几句她才接下。主仆两又是一阵话别。
直到快到午膳的时候,姜柠才带着浅绿,回了皇宫。
依旧是从西门进入皇宫,转过两道长巷,路过两处宏伟的宫殿,姜柠便要下马车步行了。
浅绿跟着她,手中提着姜清书给姜柠带的一些小点心。
跨过一道月亮门,姜柠抬头,对面几个宫女太监,急急跟着一个人过来。几人走得很急,嘴里又呼喊着,明明才四五个人,走出了前呼后拥的效果。
那领头的人姿容艳丽,打扮张扬华贵,因为脚步匆匆,周身环佩与头上金钗叮当作响;而她那犹带稚气的脸上,一侧脸颊又红又肿,清晰地露出几个手指印。
是浅绿口中受宠的赵贵人。
赵贵人很快走到了姜柠跟前,眼角带着泪痕,表情倔强得近乎孤狠,瞪了眼姜柠,“看什么看!”
姜柠微微皱眉:不是她故意要看,实在是赵贵人动静太大,脚步太快,几乎是冲撞到姜柠面前;而这人却倒打一耙。
这人与丽妃一样刁蛮。可姜柠,却不会像上辈子一样软弱。她淡漠道,“你若低调一些,也没人想看你。”
赵贵人听她把过错全推到自己头上,更气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