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妃脸上浮现一丝羞色,“皇上谬赞,臣妾只怕自己做的不够好。”
“爱妃过谦了,你帮着皇后,将后宫打理得很好。”祁景笑着转头看向万全,吩咐道,“南疆进献来的奇珍,你回头挑两样送去兴庆宫。”
万全点头哈腰,“是。”
“谢皇上隆恩。”纯妃笑着,面上露出点喜悦,心中却绝望。赏赐再多,又有何用。
姜柠听着这两人的对话,尤其是祁景的那几句,一脸默然。曾经祁景对她,也是这样的,满口柔情蜜意,心中却全是冰冷。
祁景觑一眼姜柠,见她一张小脸木着,还以为她吃醋,眼中戏谑意味更浓。
因着规矩,纯妃不能直视皇帝,但眼角余光却将祁景的神态看在眼中。他明明是在与她说话,但眼里却偏偏只有姜氏,眼神那般亲昵……纯妃袖中手指掐紧。
祁景只看了姜柠一眼,便看回纯妃,笑道,“看你这方向,是要去探望太后?”
纯妃笑道道,“太后娘娘命臣妾时常去走动,与她说说话。”
祁景点头,“常去走动好,陪母后解解闷。你便去罢。”
听这话已有告别的意思,万全识时务道,“起驾。”
“恭送皇上。”纯妃站到一边,福身行礼,久久不动,袖中手指,已是掐得血红。
祁景惬意地坐在步辇上,侧头看着姜柠,握住她手,“吃醋了?”
姜柠不知祁景竟然误会到这个地步,一时无语,只能低着头,佯装娇羞,抽手。
祁景便认定她是使性子。姜柠一向善良柔软,少有使性子的时候,祁景一时觉得心软又心痒,握紧她手,道,“她是朕册封的,朕总不好不闻不问。朕的心,只在你那处。”
虽这话语带着两分调笑的意味,但祁景一时觉得,心跳有两分快。
姜柠对此却是毫无波澜,只抿抿唇,有些别样的烦恼。之前她一心想让祁景喜爱她,好报仇诛心,如今祁景当真喜爱她,她却少不得防着他了。与南宫棠不同,祁景年富力强,坐拥佳丽无数,还育有子女,暧昧之语随口就来……虽不知他到底碰过多少女子,但姜柠知道,他必不是禁欲之人。
至少要撑到南宫棠回来……
这倒有些棘手了。姜柠一时半会儿也不知如何解决这烦恼,索性装出一点娇羞,俯身埋头到祁景手臂上,“皇上……”这样看不见她的脸,她也不用担心演戏不佳。
祁景顺了下她的长发,脸上俱是笑意。
待重新坐在小辇上,纯妃只觉得这秋天的风过分寒冷,吹得她身体与周身血液,一起冷了下去。
她想起了先丽妃吴氏。她比吴氏,晚进宫半年,却仿佛一个可笑又可怜的分水岭。在她之前,祁景对男女之事尚有兴趣,对子嗣传承尚有责任心,对……先太子妃季氏,尚有克制之心。可从她开始,祁景再也没有宠幸过任何人。
她在宫中,当了近七年的摆设。而祁景满心只有冷宫那人。
冷宫的那个贱人!
祁景以为她不知道,怎么会不知道呢?七年的时光,几千个日夜,她的目光都在祁景身上,即便乾元殿密如铁桶,传不出任何消息。可那样长久地关注一个人,又怎么会对他没有丝毫了解?
她知道季氏的存在,也知道皇帝断不会无故宠幸姜氏。起初她想看看,皇帝到底想对姜氏如何,可后来,她见他们遭逢大难、相濡以沫,她见皇帝看姜氏的眼中的,多了别样的风采……
皇后愚蠢啊,不争不抢,任自己从唯一的发妻,沦为被冷落的旧人;也不怕祁景宠了别人,再生个一儿半子,危及太子的地位。
她不甘平凡,也不愿做同皇后一样的蠢人。祁景不愿给她恩宠,那她就去争取,挡在她路上的人,她一个也不会放过。
纯妃咬了咬唇,吩咐身边的大宫女,“一会儿云雾回来,你去接着她。”
大宫女恭敬称是。纯妃心定了定,想想方才祁景与姜氏之间脉脉含情的眼神,越发觉得,自己没有做错。
因为青州之行耗时长久,积压了不少政务,祁景这些时日很忙,又在调理体寒之症,担心冰着姜柠,或者太过宠爱姜柠,给她招致祸患,来祥和殿的时间,便少了。
不必应付祁景,姜柠便冷静筹谋报复祁景的时机——祁景都能说出“朕的心,只在你那处”这种话,报仇自然可以开始了。
但报仇的时机,却还要计划。不能太早,最好和南宫棠的计划相接。她答应过南宫棠,要乖乖等他回来。
南宫棠出征的时间,到了。
祁景有些犹豫,他不该答应带姜柠去给大军践行,但君无戏言。于是这一天,他还是坐了马车,带姜柠出宫。
第29章 你欠我们的
这次出征的大军,早已调合完毕,驻扎在帝都城外三十里的地方。南宫棠只带了一部分兵马,在外城城墙下接受皇帝的饯别。
这还是姜柠第一次随祁景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