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诗意一激动就冲上去将他抱了一个满怀,这次赵于烽没有推开她,而是很僵硬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第十九章
而此时的谷雨村村门口,宁仲夏坐在树上,死死地抱住树干,脸色惊慌。
她用手指着树底下的黑狗:“路景行,你快把他赶走啊啊啊啊!”
黑狗一见宁仲夏看它,就咧嘴露出锋利的牙齿,冲她狂叫:“汪汪汪!”
路景行在一旁看热闹,冲她招手:“你下来,不用怕,它很乖的。”
为了证明他的观点,路景行蹲下来摸了摸黑狗的头,给它顺毛。黑狗很乖巧地趴在他的脚边,一脸享受。
“真的?”宁仲夏不确定地问道。
“狗是一种很灵性的动物,不会伤人的。”路景行笑道。
“你骗人!我当初被狗咬时,做了几年的噩梦呢!”宁仲夏反驳。
路景行失笑:“你下来,我保证它不会咬你,如果它想咬你,我就帮你赶走它。”
宁仲夏见他那么坚定,便试探性的伸出脚踝,冲黑狗的方向晃了晃,见它毫无反应后,她才慢吞吞地爬了下来。
“你过来,摸摸它。”路景行提议道。
宁仲夏拒绝道:“不,我才不要,在古代可没有狗针打,要是被咬了怎么办?”
但她见黑狗很乖顺,看起来憨憨地,又按捺不住自己好奇的心,她犹豫几秒后,踏出脚步,伸手摸了摸黑狗柔顺的毛发,“哇哦,好舒服呀,而且我发现它和你长得好像哈哈哈哈。”
“什么?”路景行惊讶,“你才像狗!我长得那么英俊潇洒,你怎么可以拿狗和我比?”
“怎么?还不让人实话实说啦?”宁仲夏喜笑盈腮,“对了,这狗的主人是谁啊?它怎么出现在这里呢?”
“不知道,也许是走丢的吧。”路景行答道。
突然,一对夫妇从村们跑了出来,见到狗后,妇人连忙抱住它,声泪俱下:“小黑啊,你可不要到处乱跑,你知不道我们找你找得有多辛苦,呜呜呜,幸好你还在,没出什么事情就好。”
妇人擦干泪水,出声感谢:“太感谢你们了。”
“你们是刚来这吗?”老伯瞎了一只眼,身体好像不太好,许是刚跑出来时累着了,他沙哑着声音说道。
“我们是来寻表房亲戚的。”路景行随口撒下一个谎,没有直接表明来意。
“你们的表亲叫什么名呢?兴许我们能知道一二,还能帮你找找。”老伯咳嗽了一声,没瞎的那一只眼恶狠狠地看了妇人一眼。
妇人会意,立马热心道:“你们吃饭了吗?如果不嫌弃俺做的饭,我们请你们吃一顿,要是没有你们,俺都不知道小黑就在村外哩。”
见他们如此热情,宁仲夏和路景行也不好推脱,便答应下来。恰好他们需要打探一下关于谷雨村的具体情况。
妇人的房屋很简陋,没有特别多的家具,一张破旧的桌子立在中间,桌腿的高度不一致,矮一点的桌腿下方垫着一块砖头。
“家里比较简陋,”妇人取来几张凳子给他们两人坐,“你们先坐着。”
说罢,妇人抬起脚步准备走出房门,一个不留意,踢到门槛,差点摔倒,许是想给他们做点吃的。
“大娘,您不用忙活,我们来这就想和您聊聊天而已。”宁仲夏上前扶她一把,笑着看向妇人。
“没事,你们都还没吃饭呢,让她去给你们弄点吃的,”老伯连忙出声示意她去厨房做饭,“你们有什么事情问我就可以了,老朽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妇人拂开她的手,没有看她,“你……你坐着就行,我来就可以了。”
“还不快去!”老伯瞪了妇人一眼。
闻言,宁仲夏楞住在原地,皱起眉头。
见状,老伯连忙招呼她过来坐下,“我们夫妇两人平常都是这样相处的,我这人脾气就是这样,你们别介意。”
就算如此,那也不可以这样对待自己的妻子,对自己妻子呼来喝去算什么本事?
宁仲夏刚想出口为她鸣不平,就听到妇人颤抖着声音,附和道:“我们平常都这样相处的,马上就好,你们稍等。”
路景行笑眯眯地看着老伯,笑意不达到眼底,他问,“老伯,您在这生活几年啦?”
老伯咳嗽几声,笑道:“也有几十年了。”
路景行又问:“你们这些年种水稻遇到最大的困难是什么呢?”
他用手指轻叩桌面,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老伯。
“咳咳咳,你们问这个做什么?”老伯微眯起一只眼,没有下套,“你们不是来找表亲的吗?”
路景行笑道:“没事,就好奇问问而已。”
“哎,这种水稻的困难可多了,这不今年发旱灾,难上加难咯。”
老伯回了这一句后,转身出门,道:“我去给你们拿点水喝。”
宁仲夏头微微倾向路景行,一双星眸子看着他,小声道:“我怎么觉得这个老伯那么奇怪呢?是我的错觉吗?”
路景行低声回她:“不是,我觉得他和妇人不是夫妻,而且他走路的姿势很明显是练过武的,我们先看看他想做什么。”
不一会儿,老伯端来两碗水,露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你们在聊什么呢?”
“没什么。”
宁仲夏回了他一个假笑,低头看到他手中布满茧子,心中疑惑,农民手中有茧子是很正常的,但他手上的茧子很明显是新添上去的,不太像劳作许久的农民,很是奇怪,便问,“老伯,您最近在忙什么呢?”
“这犯干旱,也没啥活好干,就去其他地方帮忙运水,这水就是我担回来的,很干净,你们要是渴的话,可以喝点。”
老伯回答完她的问题后,冲她微一点头,笑得诡异。
宁仲夏蹙眉,觉得他这种行为很奇怪,与其说是冲她点头,倒更像冲她背后点头。
不好!
宁仲夏心中警铃响起,如果老伯有问题,那他身边肯定还有其他人盯着他们!
那她刚才和路景行的对话可能就会被耳尖的人听到!
正想拉住路景行准备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路景行一把扯进怀里。
转眸一看,她的身后竟然有五六个举着大刀的壮汉!
壮汉们的刀法凌厉,像是被专门训练过的。
“小心!”
路景行伸手替她挨了一刀,瞬间手臂上多了一道血痕,他顾不得手中的伤,立马将宁仲夏推到身后,和壮汉们扭打起来。
他身形矫健,闪身躲过大刀的攻击,边躲着还不忘在她面前耍帅:“看吧,这就叫做实力。”
谁知,窗外飞掷来一枚铜钱,精准地打在路景行的胸口上,路景行闷痛一声,就在这时,壮汉反手给他一拳,将他锤了出去,没错,就是硬生生地锤了出去。
我们堂堂的九王爷就这么躺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
路景行躺在地上,还不忘说道:“那只是个意外。”
宁仲夏:“……”不作不会死。
壮汉们蒙着面,其中一个沙哑着声音说:“我早就说过,杀他轻而易举,何必要多此一举?”
老伯怒喝:“别说那么多废话,趁他虚弱,赶紧动手。”
宁仲夏一把掏出短刀,挡在他的面前,虽然害怕,但只能一试,毕竟也不能坐以待毙。
壮汉们嗤之以鼻:“小姑娘,劝你还是赶紧让开,我们的目标是他。”
“你们甭想。”
宁仲夏咽了一下口水,握着短刀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心里十分害怕,毕竟这可不是在拍戏,而是硬生生地搏命啊,早知道这样,她以前就应该多学点跆拳道,说不定关键时刻还能保她一命。
路景行开口道:“宁仲夏,你先走,我没事。”
刚才在打架时,他刚想运内力,然后一阵心绞痛,就分神了,刚好被壮汉趁空隙给了他一拳。他看向窗外,心道,想必那位才是真正想取他性命的人。
壮汉们也不再废话,互相对视一眼,纷纷举起大刀,就要往下砍。
宁仲夏没办法控制自己的紧张的情绪,她闭上双眼,双手护在胸前,将短刀举在头上。
她的命就这样要没了吗?好不容易赎回十年寿命,就要被他们砍回到解放前了?
不过,等了几秒钟,并没有发现刀落在身上,也没有感到疼痛。
路景行心也蹦到嗓子眼了,他刚想强行运内力,就看到门外飞进来几个石子,“铮”一声,石子和刀刃碰撞,大刀瞬间被弹飞出去。
“来者何人?”壮汉们纷纷警惕起来,握紧拳头,大声喊道。
宁仲夏连忙睁开眼睛,就看到门外走进来一个农夫,胡子拉碴,身形魁梧,他身后背着一个箩筐,筐内装着稻种。
“一介农夫,不必在意。”农夫的声音中气十足。
老伯喝道:“那既然如此,阁下又何必多管闲事。”
说着,老伯便一个大跨步踏上前,匕首从袖子滑出,带着锋利的刀锋,直指农夫的面门。
农夫不疾不徐地歪头一躲,擒住老伯的手,一掌将他打退几步,笑道:“原来,四巷军的人都干起这种勾当了,真的是可耻。”
被猜到身份后的老伯恼羞成怒,似要冲上来与农夫同归于尽。
农夫反而很淡定地坐在凳子上,端起桌面上的那一碗水,笑道:“哎,可惜了这碗水喽。”
言罢,他眼神一凛,将手中的碗飞扔出去,老伯立马闪身堪堪躲过一击,碗撞击墙体,四分五裂,碎瓷片划伤老伯另外一只好的眼睛。
老伯“啊”一声,痛苦地捂住在不停流血的眼睛。
壮汉们互相看了一眼:“上!”
壮汉们一拥而上,从四面八方夹击农夫。
农夫飞快地从一旁反身躲过,抄起一旁的木棒,招招打在他们的痛点上。
“走。”壮汉们吃痛,自知打不过,便拉上老伯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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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李户扛着八百米的大刀在赶来的路上:咋滴?路景行,你还敢有下次?!
路景行连忙发誓:我保证绝对没有下次!
第二十章
随后,妇人牵着一个黝黑的小男孩走了进来。
“对不起,我联合起他们来骗你们,他们绑架小黑威胁我,还给了我一包毒药,让我做饭时放进去。”
妇人低着头,一脸歉意。
小男孩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哥哥姐姐你们不要怪阿娘,是我自己贪玩,被他们忽悠抓去了。”
宁仲夏摸了摸男孩的脑袋:“那你得记得不要再让这种事情发生哦。”
小男孩乖乖点头道:“好。”
“多谢前辈相救。”宁仲夏朝农夫作揖。
“客气客气,”农夫摆手,“刚好看到,就顺便一救。”
妇人也出声感谢农夫:“李户,多谢你帮我找到小黑,还把他安全送回来。”
被唤为李户的农夫,捏了捏小男孩的脸:“你小子,下次不要再那么蠢,晓得不?”
小男孩重重点头:“嗯嗯,谨记教诲,下次不会在犯了。”
随即,李户踹了一下躺在地上的路景行,“赶紧起来,别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这么大个人了,还让女孩子挡在你的面前,好意思?”
路景行:“……”好吧,是他的错,他不辩驳。
他下次定然不会再让宁仲夏挡在他的面前。
宁仲夏走过去扶他,路景行借着她的力量勉强站了起来,他虚着声音说:“多谢前辈相救。”
农夫一脸嫌弃道:“自己没本事,就别瞎逞能。”
路景行:“……”
“算了,去我那,我给你弄点药,瘦不拉几的。”农夫大步走了出去。
“哪有?我穿衣显瘦,脱衣有肉,才没有瘦不拉几!”
路景行说话过于用力,猛地咳嗽起来。
“你别那么用力说话,”宁仲夏扶着路景行慢慢地跟在李户后面,“小心加重伤势。”
“这是男人的尊严!”路景行争辩,“我看他分明就是在针对我!”
“有吗?”宁仲夏没有感觉出来,“可能他平常说话都是这样的,你多担待一下,毕竟治伤要紧。”
李户住的房子很简洁,屋里有一个大的架子,上面摆放着暴晒过的稻种,角落里还有一把被黑布层层包裹着的剑,黑布表层都是灰尘,许是很久没被人拾起。
李户阔步走到床边,打开木柜,取出一些瓶瓶罐罐。
随后,他一把扯住路景行受伤的手,往伤口处倒上药粉。
“前辈,你以前是不是从军过?”
药粉覆在伤口处,凉意袭来,缓解疼痛,路景行认得这是上好的金创药。而且瓶子上面还标记着箭羽的形状,这种药,朝廷每年都会派发给五品以上官级的武将。
“嗯,这是朝廷派发的,没用完。”
李户缠绷带的动作一顿,没有隐瞒,他低着头,神色不明。
他给路景行递上几颗药丸,道:“把这个吃进去,话说,你是不是得罪谁了?竟然对你下毒手?”
“无非就是皇权争斗罢了。”
路景行接过药丸一吞而下,心中有了些许猜测,便直接说了出口。
闻言,李户哈哈大笑:“你小子倒是直接,难道你对皇权不感兴趣吗?”
路景行思考几秒后,道:“在那个位置上,也许会受到万人敬仰,可也需要付出相对应的代价。”
李户点了点头,没有深问。
“李伯,你这怎么有那么多稻种?”
宁仲夏盯着簸箕上放着的稻种,十分好奇,她冲李户微微一笑,明亮的双眸看着他。
李户解释道:“这些稻种是前些年留下的。”
宁仲夏看了一眼地上的箩筐,问:“您刚才是去种水稻吗?”
李户将箩筐中的稻种倒进簸箕里:“我最近在研究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水稻在旱地里生存,前天刚下了场雨,我就想着找个容易积水的地来试试能不能种,可惜找了一圈也没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