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谕瑧定定地望了他片刻,不紧不慢地道:“朝臣提议朕册立你为太子,朕冷眼瞧了你这些年,凭心而论,这储君之位,以你如今之能,确是坐得。”
“陛下言重。陛下春秋正盛,立储之事,未免过早了些。正如臣在大殿所言,臣志不在此。”穆璟坦然地迎着她的视线,平静地回答。
想了想,眼珠子骨碌一转,涎着笑脸上前几步:“陛下既然觉得臣有才有能,不如给臣赐个婚,怎样?”
冯谕瑧哪里想到这小子居然脸皮厚成这般模样,没好气地道:“朕从不干乱点鸳鸯之事。”
“怎能说是乱点鸳鸯呢?陛下不过是为一对天作之合锦上添花而已。”
冯谕瑧瞥了他一眼,直接赶人:“你回去吧!朕这会儿政事繁忙,没功夫理你。”
一个目的都没达到,穆璟有些不满,但到底不敢在此放肆,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
一直到他离开,冯谕瑧才从抬眸,望了望他离开的方向,微微摇了摇头。
端王不合作,女帝亦不坚持,立储一事便就此略过,自然有希望将来女帝可以还政于穆的朝臣大为失望。
不过转念一想,太.祖皇帝诸子还年轻,而女帝终究是长辈,早晚有一日会走在前头,便又心安理得了。
反正女帝娘家无人,这皇位怎么传,将来也必定会传回穆氏手上,且等着便是。
新上任的太常卿徐伯照,便是当中的一员。当年虽然迫于形势支持了女帝登基,但私心里还是希望将来可以还政于穆氏。
没得求得赐婚圣旨,也没有被允许随大军出征,穆璟自然不甘心,隔三岔五便进宫请旨,可是冯谕瑧丝毫不理会他,以致最后,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冯菁予跟着许跃平的大军南下。
冯谕瑧望着远去的大军,良久,低低地叹了口气。
“陛下是不放心县主么?”连翘问。
“哪里能完全放心得下,只是路是她自己选的,朕虽是她的长辈,却不好为她作选择。”
“所以陛下这回始终不肯松口让瑞王出征,也是想着给县主多些时间考虑清楚。”
冯谕瑧轻笑:“那丫头哪里会考虑,只顾着不自在了。把他俩分开,让她度过这阵子的不自在,她自然便有答案了。”
连翘正想说些什么,一阵风吹来,她不禁打了个哆嗦。
冯谕瑧自然察觉了,皱了皱眉:“朕瞧着你今日脸色不是很好,可有请太医诊过了?”
“哪里就需要请太医了,不过是天气转凉,身子一时没转变过来,稍微觉得有点儿凉而已。”连翘不在意地道。
冯谕瑧瞅了她片刻,不由分说地道:“今日开始你便不用当差了,先把身子调养好再说。”
连翘想说不用,但见她如此坚持,便只能应了下来。
只是她却没有想到,原以为不过是小小的着凉,哪想到断断续续一直没办法彻底痊愈,总是时好时坏,让她烦得不行。
冯谕瑧见她为此焦躁不已,没好气地道:“这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况且又不比年轻时候,哪能一下子便好彻底了,你就是脾气急。”
连翘亦知道自己最近确实是急躁了些,无奈地道:“陛下教训得是,连翘会安心静养的。”
说到就到,她当真努力按捺着心中焦躁,老老实实地开始养病,隔得半个月后,总算是痊愈了。
冯谕瑧暗暗松了口气。
而穆璟,在为着出征一事纠缠了三月有余之后,冯谕瑧终于松了口,准予他押运粮草南下补充供给。
穆璟大喜过望,咚咚咚地给她磕了几个头,像只猴子一般连蹦带跳地走了。
看着他这副欢天喜地毫不稳重的模样,饶得是冯谕瑧也不禁笑了起来。
时间匆匆,转眼又过了两年,这两年期间,南下御敌的大梁军形势一片大好,不紧将晋国赶出了大梁国境,先锋冯菁予在取得一场以少胜多的大捷后,成功改守为攻,率军队步步向晋国进逼。
而朝堂上,为着到底是见好就收,还是一举作气攻下晋国,群臣展开了激烈的争论。
冯谕瑧与群臣商议了将近半月,最终还是决定增兵,全力攻打晋国。
而大梁军队攻打的第一个目标,便是晋国境内那有天下粮仓之称的沧州。只要打下沧州城,远征的大梁军补给便暂可无忧了。
三个月后,大梁成功攻占沧州的消息传回,冯谕瑧大喜。
然而,紧随着捷报回来的,还是副将穆璟与先锋冯菁予在战场上成婚的消息。
冯谕瑧:“……”
上官远:“……”可以的,看来还可以期待一下班师回朝那日,这俩还能顺便把娃抱回来!
其他朝臣:“……”
女帝终于勃然大怒,一拍御案:“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