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元甫还是望着他一动也不动,蒋公子这下子更加确定剩下的这一杯是下了药的,愈发庆幸自己聪明,唇边扬起了得意的笑容。
可下一刻,他的笑容便僵住了,因为穆元甫眼睛眨也不眨,瞬间便将剩下的那杯酒一饮而尽。末了,还倒扣酒杯,示意自己真的把酒喝了个干干净净。
“你……”蒋公子想要说话,却发觉一阵天旋地转,几乎站立不稳,唯有死死地扶住桌子,极力抵抗着那股难受感,咬牙切齿地问:“你、你到底在酒里下了什么?!”
“下了什么?你自己体验一番便知,蒋、公、子!”穆元甫神情似笑非笑,看着对方气得脸都扭曲了几分,最终还是没抵挡住药力,‘咚’的一下便昏迷在地。
他淡淡地拂了拂袖角:“剩下的,便看老天爷的意思了。”
原身周季澄的死,谁才是罪魁祸首?蒋烁?还是延昌郡主?抑或两人均是,又或两人都不是。蒋烁只是提供了一种办法,真正下手的却是延昌郡主。
可延昌郡主却从未有害人之心,更没有想过要他的命?
可周季澄还是死了,换了他穆元甫的到来。于情于理,他占了人家的身份,怎么也得帮人家求一个公道。
想到如今还在昏迷着的蒋公子,穆元甫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望了望周遭已经醉得不成样子的杨公子、陈公子与孙公子等人,摇摇晃晃地离席,往延昌郡主所在院落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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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冯谕瑧从永和大长公主府离开后,便又到了南安王府观赏奇花盛开之景,早就知道自己被截胡了的南安王,虽然恼极了大侄女的不地道,但还是不死心,意欲为自己人争夺一下长明轩空置之位,只可惜却发现太后的兴趣竟然全在奇花盛放之上,便不得不息了别的心思。
冯太后离开南安王府时,顺便带走了那株奇花。
虽然没有成功把人举荐进宫,但好歹把“花”给荐了进去,这也不算是一无所获。南安王乐观地想。
太后身边终于又有了人侍候,连翘亦甚为满意,回宫后便立即吩咐太医院次日一早便派人到永和大长公主府,为府上的周季澄周公子诊查。
明德殿的命令,自然无人敢违抗。
次日卯时,负责此次诊查的沈太医便迈进了永和大长公主府门。
穆元甫还未来得及开始每日例行的锻炼,便被永和大长公主派人请了去,知道是太医院来人,一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听闻前朝有位皇帝,为防止宫人刺杀,便连召嫔妃侍寝,亦要让对方脱个清光卷入被子内,再由内侍抬着到寝殿侍寝。
他吓了一跳,瑧瑧不会也搞这一套吧?
应该不会吧?
他简直没法想像自己被扒得光溜溜,被人用被子卷着抬去与自己的皇后燕好……
只是这么一想,他的脸都青了。
来为他诊查的太医瞧着面生,穆元甫清楚对方大概是这几年新进的太医院,见礼落座后,便听对方温声道:“今日便由我来为公子诊查。”
“诊些什么?查些什么?”他问。
“自然是诊一诊公子是否有花柳等病症,查一查身子是否康健,可有隐疾,或可有什么或会污了贵人的。公子放心,不过是例行检查而已。瞧公子这美玉一般的模样,想来亦是个洁身自好的。”沈太医笑道。
穆元甫:“……”
就他娘的……挺不知啥滋味。
他满脸麻木,任由对方先是为他把了把脉,又扒拉他的眼皮,一会儿问他这个,一会儿又问他那个,再按按他这里,又捏捏他那里,并不时对身旁一个医童打扮模样的年轻男子说几句。
“好了,请周公子脱去衣裳。”
穆元甫愣住了:“什么?”
“请周公子脱去衣裳。”沈太医好脾气地重复了一句。
“你要做什么?”穆元甫满脸警觉。
沈太医好笑:“自然是为周公子细细检查,难不成你还以为我能做什么?”
穆元甫看看周遭,屋里除了这位沈太医和他的医童外,还有两名内侍、两名上了年纪的女官,还有四名年轻的宫女。
他的脸都有点儿绿了:“就在这儿?”
“自然。”沈太医点头,又补充了一句,“周公子放心,他们都是专于此事之人,男或女,美或丑,甚至人或动物,在他们眼里都一样。”
去你娘的都一样!穆元甫再忍不住暗骂。
他深呼吸几下,磨了磨牙齿:“该诊的该问的,以太医医术,估计也都心中有数了,剩下的就不必了。”
“公子,这不合规矩。”一名女官皱眉道。
“什么规矩?谁立的规矩?我还偏不信了!”穆元甫终于炸了。
他不相信瑧瑧会立这样的规矩,便是连翘也绝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