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他娘的‘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这是什么鬼话!不会说话就不要说!神他娘的新人旧人!
老子是新人,同样也是旧人!
呸!
他恨恨地瞪了刘公公一眼,刘公公这回却没有接收到他的不悦,心里还得意自己说了句文化人才会的话。
明德殿内的冯谕瑧听闻长明轩的周公子求见,一时颇为诧异。
还未侍寝便敢到明德殿求见自己的,这位周公子可算是第一人了。
左右这会儿也没有什么事,她便着人请了对方进来。
不一会儿的功夫,身姿挺拔如竹的男子便已阔步进殿来了。
看着对方那大步流星的姿势,冯谕瑧眉梢轻扬。
文人的外表,武夫的内在……
好生矛盾却又异常和谐的结合。
正这般想着,便见对方朝自己拱手行礼:“季澄见过太后。”
连行礼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豪迈之气。冯谕瑧好笑,温声免礼赐座。
“周公子求见哀家,有何要事?”
“无甚要事,只是闲来无事,琢磨着太后这个时辰也应该得空了,故而前来相见。”
冯谕瑧难得地被他噎住了。
当真好一个清新脱俗与众不同的说辞!
第25章 上辈子一定挖了连翘的坟……
不过对方说的也对, 这个时候她确实得空。
“周公子平日有何消遣?”既然得空,她便有了兴致与对方说说话。
消遣?穆元甫难得地愣住了。
还是“穆元甫”的时候,他是没有什么消遣的, 前半生为生计忙碌, 后半生为大梁江山操心,哪有什么消遣。
成为“周季澄”时, 为免被人看出端倪,他倒是抽空临摹对方字迹, 后来嘛,却是被那什么筱月公子折腾得几乎怀疑人生。可这些都称不上什么消遣。
“倒也说不上有什么消遣。”他含糊地回答。
冯谕瑧见状, 转而又问:“不知公子祖籍何处?”
“战乱时期四处逃亡,出身来历均已不可考。只先父曾在砚州生活过一段颇长时日。”这个问题他倒是回答得坦然。
估计原身周季澄多半也是在砚州出生,不过这种并无确凿证据之事, 为免将来落人口实,还是憋在心里莫要外道才好。
“砚州, 如今乃魏国城池。如此说来, 周公子也勉强能说是魏国人士。”冯谕瑧微微颔首。
“季澄乃中原人士。”穆元甫纠正她的说法。
什么魏国,便是整个中原,整片神州大地,终有一日也会全部归属于大梁。
冯谕瑧一愣, 随即轻笑出声:“公子所言极是, 不管是魏国还是大梁,都是中原人士。”
中原四分五裂久矣,政权更替频繁, 同一座城池,不定今日属于齐国,明日又属于赵国, 执着于自己是哪国人本就可笑至极。
没有安稳的日子,妄谈百姓归属感、认同感。
两人说话间,连翘进来回禀,只道尹德璋尹大人求见太后。
冯谕瑧道了声“传”。
却见穆元甫还是好好地坐在一旁没有任何动作,更没有避嫌之意,她略有几分诧异,但也只是含笑道:“西配殿存有几幅历代名画,周公子若觉得闷得慌,不如到那儿鉴赏画作?”
穆元甫正想说自己并不觉得闷,可见对方虽是面带笑容,但神色间却是不容拒绝,眼角余光又见尹德璋正要进殿,顿时恍然大悟。
“既如此,季澄便先行告退了。”
此时此刻,他才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那个可以和眼前女子并坐上首,一同理政听政的太.祖皇帝了。
他只是一个专门侍候太后的“面首”,在宫里唯一的作用便是侍候太后,除此以外,别无其他。
重活一回,他与她之间的距离,隔着身份地位,实乃天差地远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