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止步回身,看到他曾经的尹军师向太后行礼的身影,余光再瞅了瞅端在上首的冯谕瑧,忽地笑了。
那又怎样呢?总归他又回来了,死后重生,古往今来,能有几人有此等机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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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明轩进了位“玉人公子”,据闻姿容绝世如同那九重天上嫡仙人,一进宫便得了太后宠爱,更甚于前面的风华公子与四大公子。
这个消息很快便传遍了京城,有心之人再一打听,便知这位“玉人公子”出自永和大长公主府,据闻太后本是往南安王府观赏奇花绽放的奇景的,行经永和大长公主府,惊见府内现嫡仙,进府询问,得见玉人公子,凤心大慰,遂下旨迎入宫中。
一时间,为人作了嫁衣裳的南安王成了不少人茶余话后的笑谈。
南安王得知后气得一连吃了三碗白米饭,这才勉强把怒火给压了下去。
得意什么呢?最多不出半年,这玉人公子便会是下一个风华公子。
长明轩什么时候有过能住上一年的公子?这位玉人公子必定也不会例外。
邓府中,冯谕姈自然也得知了玉人公子一事,叹了口气。
正坐在一旁抄写经书的邓启芳听到妻子的叹息,奇道:“好好的叹什么气?”
“我是在叹息瑧瑧胡闹,这隔三差五地换人,像个什么样子!”冯谕姈回答,一会儿又无奈地道,“不过她打小便是爱胡闹的性子,当年为了让太.祖皇帝同意入赘,还跟人家比赛,说什么她若赢了,太.祖皇帝便要入赘冯家;输了的话她便嫁入穆家。”
邓启芳闻言笑道:“原来还有这等趣事,亏得当日太后输了。”
“也就父亲宠着她,还主动请缨给他们当裁判。”
邓启芳又笑道:“岳父大人的确很疼爱太后。”
“我们姐妹三人,母亲最看重长姐,父亲最疼瑧瑧。不过,我有你。”冯谕姈坐在他的身边,抱着他的臂,笑容甜蜜。
邓启芳笑着捏捏她的鼻子,又听她道:“不过父亲偏疼瑧瑧也是有缘故的。”
“当父亲的偏疼幼女,这还能有什么缘故?”
“你可记得瑧瑧三岁那年曾经走失过?”
邓启芳回想了一下:“依稀记得有这么一回事,当时岳父大人还发动了整条村子的人帮忙找。”
“其实瑧瑧不是走失,那不过是对外说辞而已。瑧瑧是被祖母带进山里扔掉的。父亲得知后疯了一般找,找了一天一夜才把人找到。被找到时,瑧瑧只剩下半条命,险些就救不回来了。”
“祖母她竟如此狠心?!”邓启芳大吃一惊。
“是啊!明明是嫡亲的骨肉,只因为是个姑娘,便也能狠下心来往山里扔了。母亲连生三女,祖母素来有意见,只是没想到她竟会这般狠心。”提及亲祖母的狠心,冯谕姈的情绪便有几分低落。
只因为家里养不活四个孩子,所以只能把最小的姑娘扔掉。哪怕那个时候母亲根本还没有身孕,祖母便迫不及待地为未来可能会有的弟弟腾位置了。
不过很快她便又平复了下来,在夫君怀里蹭了几下,幸福地道:“幸亏咱们有涛儿……”
听她提到儿子,邓启芳眼皮轻颤,很快便掩饰了过去,使了几分力度将她搂得更紧。
是的,幸亏他们有涛儿……
气氛正好间,忽有侍女匆匆来报:“大人、夫人,不好了不好了,小公子出、出痘了!”
夫妻二人大吃一惊:“还不快去请大夫!”
穆元甫并不知宫外对自己的议论,自那一晚在自己的皇后面前大失颜面之后,心心念念便是先把场子找回来。
至于其他的,暂且放于一边。
这一晚,冯太后照旧驾临长明轩,早已作足了准备的穆元甫,在看到刘公公端到跟前的“避子汤”时,还是没忍住嘴角直抽。
这东西到底是哪个王八蛋弄出来的?亏他想得出来!
尽管对这碗让他大折颜面的‘避子汤’讨厌至极,不过知道服药这东西是必经程序,谁也免不了,故而还是捏着鼻子喝了个干净。
毕竟他可不想再在关键时刻,被人喊起来喝这破玩意!谁知道会不会又把小兄弟吓得缩回去睡懒觉。
冯谕瑧坐在一旁,看着那张俊雅非常的脸,正因为一碗避子汤而露出苦哈哈的神情,只觉得有点儿好笑。
少顷,本是苦哈哈的那张俊脸,又换上了充满期待的表情,甚至连眼睛里的光都亮了几分。
“太后,时候不早了,该歇息了。”那人一边说,还一边充满暗示地望了望床榻。
她笑了笑,握住对方伸过来的大手:“周公子所言极是,的确该歇息了。”
穆元甫这一回已经提前在脑海里,将筱月公子教导过的房中术一一‘演练’了一遍,誓要将那晚丢失的场子找回来。
纱帐垂落,再一次被对方压在身下时,他已经相当淡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