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开国君王,穆元甫在女色上也算是“见多识广”了,甚至还勉强称得上是“身经百战”。
他自问也称不上什么好人,这么多年来做过的阴险狡诈之事数不胜数,但伦理道德这四个字却是怎么也不敢忘的。
故而,若此时面对的是别的女子,他甚至还能顺势从对方口中打听出想知道之事,可是眼前这一位却不是别的寻常女子,而是他的外甥女。
他唬得魂儿都快飞出来了,死命地撕开缠在他身上的延昌郡主,连滚带爬地下了长榻,如同屁股着了火一般拼命地往门外冲,一时没留意还踢翻了屋里一张绣墩,险些一个踉跄当场来个狗啃屎。
“周季澄!周季澄你给我回来!!”
身后传来延昌郡主气急败坏的叫声,穆元甫头皮发麻,顿时跑得更快了!
延昌郡主眼睁睁地看着他一溜烟跑掉的身影,当场气红了一张俏脸,恨恨地跺了几下脚。
“好你个周季澄,本郡主就不信了!”
第4章 苟富贵,毋相忘
穆元甫只恨自己肋下没有生出双翼来,用尽吃奶的力气撒腿就跑。
一直到再听不到延昌郡主的声音,他才停下奔跑的脚步,扶着路旁那枝叶茂盛的大树大口大口地喘起气来。
这具身体确实是太弱了,才跑了这么一阵子,居然就有点要透不过气来了。他想着。
不过,似这般可以自由奔跑的感觉,对曾缠绵病榻力不从心的他来说,却是相当的久违了。
待气息平稳下来后,他四下打量,入目之处,亭台楼阁,假山流水,古木苍翠,奇花异草,虽不致于十分熟悉,但亦非陌生,确是永和大长公主府中的花园无疑。
快速地梳理了一遍自醒来之后所发生之事,他的眉头不知不觉地皱了起来。
在他驾崩之后,朝中到底发生了何事?瑧瑧又做了什么?
齐王府没了,章平伯府也没了。甚至为了撇清关系,贵为长公主之女的珠儿还与章平伯世子断了夫妻名分。
还有,南安王府、大长公主府争先恐后往宫里送人……
一想到这,他只觉得心里那把无名火又‘轰’的一声燃烧起来了。
不行,他一定要想法子进宫去,见一见他曾经的皇后,如今的太后。
忽然,远处传来一阵阵男子的说话声,他循声抬头望去,便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三名均是作书生打扮的年轻男子,正边说话边朝着这边走来。
三人当中个子稍高的那位率先发现了他,先是一愣,随即满脸惊喜地大步迎了上来。
“周兄,果真是你!能到园子里走动走动,看来周兄的身子果真大好了!”
穆元甫不知对方身份,更深知多说多错的道理,唯有含糊地应付了一声。
好在对方也不在意,仍旧是满脸热切:“我便说周兄吉人自有天相,果不其然!这下子大长公主与郡主也就该放心了。”
“这会儿日头正盛,周兄又是大病初愈,不宜长时间走动,也该到亭子里歇一歇才是。杨兄只顾自己高兴,也不注意些。”很快地,一名摇着折扇的年青男子也走了近前。
“陈兄所言甚是,万一把周兄累出个好歹来,岂不是咱们的罪过?”紧接着,三人当中最后的那一位走得近来,似真似假地接了话。
个子最高的那位‘杨兄’一拍脑门:“瞧我这记性,光顾着高兴了,亏得陈兄与孙兄提醒。来来来,周兄,咱们到亭子里歇一歇说说话。”
穆元甫亦有意从这三人口中多探些消息,自然不会拒绝,遂被三人簇拥着到了湖边的碧水亭。
待众人落座后,他不着痕迹地打量着眼前三人,暗暗猜测着对方的身份。
眼前这三人,虽作书生打扮,可身上居然带着一阵似有似无的脂粉气味,让他不禁怀疑他们是不是刚从烟花之地回来。
再一看他们的面容,脸庞白净,唇瓣嫣红,眉目似画。细一看,原是抹了粉涂了胭脂,竟是精心画了妆容。
这些人,难不成是长姐养在府中的面首?应该不会吧?毕竟姐夫高力培还在。
高力培应该还在的吧?他却又有点不确定了。毕竟珠儿都莫名奇妙地与马世超和离了,谁知道长姐与高力培会不会也发生点什么让他想像不到之事来。
那三人不知他心思,最先看到他的那位‘杨兄’殷勤地给他倒了茶,神情颇为欣慰:“周兄身子大好,我们也就放心了。”
“我瞧周兄脸色红润,可见确是大好了。只到底还是要多注意些,莫要劳累过度才好。”摇着折扇的‘陈兄’跟着道。
最后的‘孙兄’点了点头,表示对杨陈二人所言的赞同。
“多谢各位兄台关心。”穆元甫客气地回道。
杨陈孙三人见他不似往日那般目下无尘难以接近,一时有些意外,彼此飞快地交换了一下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