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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温安起床的时候,又习惯性的看向了床头,凯利安又密密麻麻的写了一整张的便签。
每天起床的时候,都是自己最愉悦的时间,凯利安写的东西总是让人忍不住笑出来,这份便签会给自己带来一天的好心情。
也因为是早晨起床的时候才能看到,之后要去上课,温安的回复一向都比较简洁。一次给凯利安说明了一下这个情况,他表示不在意,温安提出让自己给他把便条送过去,可以多写一点,凯利安没有答应,表示自己根本等不到温安送过来,就让自己早早的写了。
最后还是温安妥协了,但其实是凯利安做出的牺牲。
温安拿起便签,看起了上面写的字:下周周二晚上,我要在学校表演钢琴,就是你最喜欢的《卡农》,不过我是在8点表演,那个时候你们那里已经2点了,虽然我很想让你来,但是你第二天还要上学,你来了就只能睡3个小时了吧,精神也会不好的。你中午应该有一点时间吧,下周三吃完饭后可以吗?你来我家就可以了,我给你弹,不会花费你很长时间的……
写了很多,但温安只对这段文字印象最深。她没想到上次在火车上随便说出的一句话,凯利安真的要兑现,千言万语,最后化作了四个字。
“我很期待。”
四个字温安写的整整齐齐,不复之前因为匆忙,写的字连在了一起,四个字占据了整张便签。
写完之后,温安就拿出铁盒,将凯利安今天的便签放了进去。
原本的空盒子已经逐渐被充盈了起来,叠了厚厚一摞。
……
有规律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周二很快就到来了。
温安上完晚自习回到宿舍,将书本掏出来,便伏案写起了作业。
时针指到11的时候,温安合上了书本,便去洗漱。
她没有换上睡衣,而是换上了一个裙子,红色的碎花裙,被吹过半干不干的黑色头发垂在腰间,与裙子相得益彰。她坐下翻了一下书桌的抽屉,掏出了一个手指大的口红,将镜子放到书桌上,生疏的打开口红。
慢慢的将口红拧了上去,接近嘴巴。
这一切对温安来说很陌生,她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喃喃道:“会不会太红了?不是说不管什么人涂上口红之后比之前都会漂亮么。”
口红是豆沙色的,和温安的小麦色皮肤很相称,她的唇形很好看而且丰满,效果也不错,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可能画一个全套的妆会更好。只涂一个口红,总有一种头重脚轻的感觉。
温安想了一下那一天去化妆品店那个店员给自己说的话。
对,这支口红就是个意外,温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只是去买桶洗发液,回来的时候就带了一个快比得上自己半周饭钱的装饰品。
她涂上去左看看,右看看,又走得离镜子远了一点,最后还是跑到卫生间将嘴唇上陌生触感等到东西擦了下来。
又抬头看向了卫生间的镜子,仔细观察了一下,“好像,还是涂上比较好?”
这个时候时针指向了12,温安在本该睡觉的时间并没有上床,种种的举动倒像是要出门。
……
另一边的凯利安正在紧锣密鼓的准备自己的表演,试音了之后,坐在台下,凯利安感觉自己手心都出了汗。
一般情况下,凯利安上台不会紧张,但今天也不知道为什么,心总是慌慌的。
《卡农》已经练得很好了,不仅可以一曲熟练的弹下来,也有自己的风格,但为什么呢?
果然还是怕明天要给她弹吧,凯利安这样想着。
他看了看后面的母亲,汉娜微微笑着,给儿子打了一个招呼。
算了,管它呢,今天就试试水,明天给她弹的时候,一定要表现到最好。
凯利安眼睛看似看着舞台上正在唱歌的洛伊,但不知道心思已经跑到哪里去了。
下一个就是我了,凯利安握了握自己的拳头。
“下面有请凯利安带来的钢琴独奏《卡农》,大家掌声欢迎。”
正好8点。
凯利安在大家的掌声中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的走上了舞台。
他不知道的是,在自己起来之后,自己的背后出现了一个穿着红裙子的女孩,她看着自己的背影坐了下来。
凯利安今天和往常很不一样,完全颠覆了以往的风格,不再是汗水浸湿球衣、笑得灿烂的阳光大男孩,而是梳着油头,打着领结,连步伐都规律的绅士。
他表情严肃的走到舞台中央,转过头,看向观众席。
“哦。凯利安”
“好帅啊。”
“是王子吗?”
此起彼伏的声音在场地里回荡着,都是女孩子的尖叫。
不知道这个夜晚,又有多少女孩沦陷在这样的凯利安中。
而此时的凯利安。
感觉到自己听不到任何的声音,心扑通扑通的剧烈跳动着,差点张开嘴表示自己的惊讶。
他看向了自己刚才走出来的位置。
那里有一个女孩,她手腕上带着的手链闪烁着蓝色的光芒,穿着红色的碎花裙子,黄色的皮肤在这些人群里一眼都可以看见。
她,好像比平常要漂亮一点,凯利安心里这样想。
作者有话要说:其他的都不多说,女为悦己者容。
虽然凯利安我所营造的形象是一个阳光大男孩,但是他的长相,其实是忧郁帅哥那一卦的,汤姆希林,大概就是我所想象凯利安的样子,很不标准的德国脸,贼好看,快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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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虽然内心已经波涛汹涌,但他面上仍旧保持着冷静,缓缓开口,但眼神仍旧不自觉的看向刚才自己坐过的位置,“我表演的是《D大调卡农》,请大家欣赏。”
“加油!”温安坐在座位上对着凯利安说道。
声音传播的并不真切,但在凯利安坐下后转过头从口型就可以分辨出温安说了什么。
他脊背笔直,垂直于钢琴,嘴角上扬,看着温安微微点头。
随即,灯暗了下来,一束光打到了舞台上,钢琴的声音滑落了出来,躁动的人群也慢慢的被这声音平息了下来。
卡农是一种音乐谱曲技法,一个声部的曲调自始至终追逐着另一声部,直到最后的一个小节,最后的一个和弦,融合在一起,给人以一个神圣的意境。
而现在广为流传的是帕赫贝尔的D大调卡农,一般提起卡农,也会认为是这个版本。
钢琴是一种抒发感情的媒介,不同的人去弹一首曲子,都带给人不同的感受。
原曲是伤感且深情的,汉娜弹出来的是柔和而温情的,今天的凯利安,也有自己的风格。
他弹得很认真。
对,就是很认真,他将每一个音符都清晰的弹了出来,某种情况下,并不流畅,甚至有些僵硬。
但倾听的人并不觉得难听,他们莫名的感觉到自己也听的很认真。
听古典音乐,往往是一种惬意享受的状态,但今天听众都不免的揣了一颗小心翼翼的心。
一个留着络腮胡的中年大叔,突然想到了自己第一次送初恋女友礼物时的心情,小心翼翼的将包装整齐的小盒子交给那个女孩,害怕她不会接受,接受的那一刻高兴的要跳起来,但还是按耐住了自己的心情,用希冀的眼神看着女孩打开它。
当丝带慢慢解开的那一刻,他感受到自己的心的剧烈的跳动,缓缓垂下眼睛,当再次抬起头看女孩的时候,那个永远忘不掉的笑容让自己的心像是开了花。
之后呢,这个女孩站在他旁边穿上了洁白的婚纱,再后来,她成了自己孩子的妈妈,已经不复当年高挑修长的身材,但自己仍旧爱她。
他们在一起经历了很多,发生过很多难以忘怀的事情,但若让他说最难忘的事情。
那就必然是那个星星很亮的晚上,她收下自己项链的时候。
这个男孩的这个礼物要送给谁呢?络腮胡大叔忍不住环顾了一下场地,很多小女孩都眨着星星眼认真的看着台上的男孩。
而男孩始终认真的看着琴键,也不说和场下的观众来一个眼神交流。
呀,这就难搞了,络腮胡大叔摇着头笑了笑,不过,那个女孩一定在这片场地上吧。
同样密切注意凯利安举动的还有汉娜,她以为儿子是谈恋爱了,但如果这首曲子是送给那个女孩的,那么儿子必定还没追上人家,追上了就不会是这样的琴音了,那必然是热烈而炙热了。
在家里练的时候,也没见弹的这么小心翼翼啊。
台下的人各有各的心思,但琴音也渐渐的进入了尾声。
凯利安在这个时候,突然的弹的流畅了起来,手指的幅度也变得更大了,甚至最后微微坐了起来。
在最后一个音节的时候,他转过头,看向了一个地方。
小幅度的咧开了嘴,眼睛亮亮的,仿佛在说,你看,我弹得怎么样。
很多人都顺着凯利安的目光看了过去,这个时候灯已经打开了,所以东西都看的真切,他们看到的是一个空荡荡的座位,还有座位后面疯狂吃薯片的小胖。
小胖抬起头,茫然四顾,有些惊慌,“你们为什么要看我。”他迅速将薯片放了下去,声音微微提高,“要吃薯片你们自己买去。”
场地里传来了大家善意的笑容。
大家不约而同的想着,这男孩子可能只是弹完随便看了一个地方,正好望到小胖了。
这是其他人的视野,但对于两个人,不是这样的。
温安愣愣的看向凯利安的眼神,笑容僵硬了,不由得闪躲了这个眼神,垂下头。
停顿一下又觉得自己的眼神有些不自然,又抬起头。
男孩已经鞠躬完毕,往台下走。
走下来之后,他并没有往自己的座位上走,而是在第一排,眼神向外瞥了瞥,做了一个向外走的手势。
温安看到之后,就立马起身,跟着凯利安走出了会场。
观众都在期待下一个节目,很少有人注意这里的动静,不过,还是有人的。
比如一直注意着凯利安的罗拉,她坐在小胖的身后,刚才那一刻,她感觉到了凯利安是望向自己的。
于是,在凯利安扭头之后,小姑娘跟着他走了出去。
她跟着凯利安走出了会场,之后慢慢的接近教学楼,他向着走廊的转角走去。
罗拉满心欢喜的小跑过去,就在准备转角的那一刻,她停下了,因为她听到了凯利安开口的声音。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明天来我家,我给你一个人弹吗?”
罗拉惊讶的捂住自己的嘴巴,背靠着转角的墙,她虽然看不见,但是已经想象到凯利安面前正有一个女孩,而凯利安正在深情的望着这个女孩。
“就算要来也要给我说一声啊,我刚才看见你,真的紧张死了。”
罗拉根本没有意识到根本没有她想象中的女孩声音,听到这句话之后,就转头向后跑去。
眼眶湿润,捂着自己的嘴巴,奔跑的时候,金色的头发在灯光下一闪一闪的。
于是汉娜来到时候,就看见了这样一个画面,洋娃娃似的女孩捂着嘴巴,泪水不住的涌出来,看起来很让人心疼。
“怎么了,小姑娘。”汉娜关心的问着,不会是儿子让她伤心了吧?
小姑娘没有回答,看了看汉娜,在看了看转角处,扭头跑的更快了。
臭小子,这样追女孩子吗?让女孩子哭,你可真是好样的。
汉娜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向着转角处走。
刚走过去,就看到儿子的大脸,傻呵呵的笑着,愣在那里。
“凯利安!”汉娜出声打断凯利安的思绪。
“啊?啊。”凯利安晃了晃头,才看到了面前的母亲,“妈妈,你怎么在这里?”
“你问我为什么在这里,在这里干什么,把小女孩气走了,你开心了,你这样怎么追女孩?”一向温柔的汉娜声音也高了起来。
凯利安第一反应是温安,疑惑的说:“我,我没有啊。”但随后又反应过来,母亲又看不见温安,补充道:“我把谁气走了。”
看到凯利安这样的样子,汉娜直接上手拍了一下儿子,“别再狡辩了,那个女孩哭着走了,不要以为我没有看见。”
凯利安这才知道母亲应该是误会自己了,“你可以描述一下她的外表吗?我真的没有让什么女孩子哭啊?”
“金色的长卷发,还戴了一个蝴蝶结。”汉娜没好气的回答道。
凯利安皱起眉头,很疑惑,又义正言辞的回答母亲:“我没有看见她啊,而且。”
“而且什么。”汉娜顺着凯利安的话询问道。
“而且,就算是的话,也是一个黑头发的女孩啊。”凯利安嘟嘟囔囔的说着,到最后字都吞了下去。
汉娜的脸色没有改变,而是继续反问道:“你把一个黑头发的女孩惹哭了?”
凯利安耳尖微微发红说道:“没有啦,她很高兴的。”
听完这句话,汉娜的表情才缓和了一些,“那么你的这首曲子就是给那个黑头发的女孩弹的。”
凯利安犹豫了一下,缓缓点了一下头。
“你刚才走那么早,是在和那个女孩说话?”汉娜继续询问。
“如果说的是那个黑头发的女孩子。”凯利安缓缓说道:“那么是的。不过我真的没有惹哭一个金发女孩。”
汉娜很是欣慰的笑了起来,没有再说什么金发女孩的事情,“那个黑发女孩答应你了吗?”
凯利安听到这句话,就连忙制止汉娜,“没有。唉,不是,我只是给她弹一个曲子罢了。”
“嗯嗯。”汉娜敷衍的点了点头,又突然问道:“黑发?是像我们一样的黑发还是?”
“她是一个中国女孩。”
“中国女孩啊?”
“怎么了?”
“怪不得你最近很爱吃中餐呢。”
“你要好好对她哦。”
“我知道了,我会的!”
……
母子俩说着说着,就往家走去了,凯利安今天没有给温安写便签,因为他知道,她来了,就不需要了。
温安其实并不像那么早走的,但凯利安一看到现在8:40,自己那边已经是凌晨2:30,就二话不说将自己赶走了。
导致温安脑海里现在都是凯利安弹钢琴的样子,回荡着卡农的声音,丝毫没有睡意。
他眼睛低垂,认真的看着黑白相间的琴键,左手上的手链随着手指的挥舞摆动着。
伴随着的是那首自己最喜欢的曲子,他说是给自己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