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我干的真的是正经事。”
秦羽自小以来,正经事就是爬树掏鸟蛋,徐氏是再也不信她了。
“不行,今天乖乖待在家。”
没等到秦羽,纪漫初也不稀奇,本来也没什么需要秦羽干的,平日里的酒馆也就跳跳酒,擦擦杯子,倒也清闲。
她将最后一个杯子擦干净以后,便给自己调制了一杯雪国,浅酌了一口。
门口突然响起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纪漫初瞬间打起警觉。
一位身着锦衣玉袍的公子哥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大批人。看那人脚步虚浮,肚子那一块稍稍明显地突起,纪漫初就知道这人是个沉迷声色犬马的。
就是不知道是来找事的,还是来喝酒的了。
公子哥刚进来,目光就定在了纪漫初刚刚挑好的那杯雪国上,随即便轻轻嗤笑了一声,手往前挥了挥示意身后的人。
“给我砸!”
“是!”身后的一群随从从身后掏出棍子,从四周开始乱砸一通。
既然这种事情发生过一次,就一定会有第二次。这种道理纪漫初总会知道,当她的酒馆生意郭皓以后,总会挡了其他人的路。
“怎么,公子这般大张旗鼓,是不将王法放在眼中了吗?”纪漫初似笑非笑,脸上没有丝毫的畏惧。
这倒是出乎了公子哥的医疗,既然是个有趣的,把他就同她好好说道说道:“在这里,我就是王道。”
公子哥绕过纪漫初往她的身后走,看着满满一面墙的酒,眼中满是惋惜。只可惜这些酒不是他的,所以只能打碎了。
他唤来侍从,指了指这面酒墙。
纪漫初手上颠着一瓶酒,在有随从靠近时猛地就往他的背上砸过去。
酒瓶“啪——”地碎开,酒的清香争前恐后地网四处乱窜,整个酒馆像是浸泡在了酒里一样,散发出甜腻的味道。
纪漫初手上还握着半截碎瓶子,尖利的一端上还反射着光,莫名有一种破碎的美感。
“是吗?”纪漫初看了看门外匆匆赶来的守卫,“那我们拭目以待。”
“将人给我拿下。”督察府的侍卫自从听到动静以后便匆匆赶来,头儿说过,宁愿错抓了,也不能放过一个。
那公子哥瞬间便傻了眼,他不明白,明明是一个小小的酒管,怎么就还惊动了督察府?
世人们可以没听说过大理寺,但他们一定听说过督察府,但凡是进去的人,不死也要剥掉一层皮来。
温钰礼在得到消息以后便匆匆往这边赶,脸上满是严肃。
门口蹲着的人见督察府的人来了以后便知道这是一个套,转身便想套。
电光火石之间,脖子上已经架上了一把锋利的刀,刀刃泛着冷白,蒙面人仿佛已经看到了刀上贱血的模样。
小巷中并没有什么人,只有风从耳边处过的呼啸声,使人的每一个毛孔都战栗起来
他闭了闭眼,与其被捉回去,倒不如现在以死谢罪。他的身子往左边靠了靠,将脖子上的致命之处往刀口上划。
温钰礼早就知道他们是群不跑死的,若是现在死了,他们如何去捉住幕后之人。
他转了转手腕,刀在空中挽了一个漂亮的刀花。他用刀柄往蒙面人的后颈上重重一击,那人随即便软绵绵的躺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他拖着蒙面人的衣领往纪漫初的酒馆走,整个人身上都弥漫着一股杀气。
酒馆中那公子哥被围住以后,只是满脸呆滞,完全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个样子。这掌柜的看起来不过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女罢了,怎么还会和督察府扯上关系?
督察府的侍卫将他层层围了起来,就等着温钰礼来听候发落。
那公子哥原本是和安南王府沾上了些关系的,他的姐姐在安南王府做妾。虽然是妾,但是她手上漏走的那些有谁便够普通人生活大半辈子了。
借着姐姐的势,那公子哥在方圆十里狐假虎威,凡是不和他眼缘的,或者妨碍到他的,直接将人毁了,毫不留情。
只是不曾想这次却在阴沟里翻了船。
等温钰礼到了门口以后,他身上的肃杀之气依旧没有消失。在战场里摸爬滚打了数十年的人,身上的那股血腥之气无论如何都令人不敢忽视。
那人见温钰礼来了以后,便瘫坐在地上,随即一股难闻的味道从他□□蔓延开来。
温钰礼一进门便看见这一地惨状,她看了看纪漫初,但是正主还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她皱了皱眉,命人来讲手上拖着的人带走。
他偏过头:“你想如何处置这人?”
毕竟受损失的是纪漫初,如何处置也应该由她做决定。
原本高高在上的公子哥痛哭流涕地爬到她脚下,拽着纪漫初的衣角声泪俱下:“姑娘,是我不识好歹,都是我的错。求求你行行好,放过我这一回,求求你。”
说完了他又重重地打了自己一巴掌,搓着双手,一副我错了的模样。
纪漫初稍稍蹲下了身子,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怎么样,这就是王法。”
真是抱歉,她是个记仇的人,更何况这人之前还那么嚣张。
“这损失呢,当然是要赔的。”纪漫初转过身,看着一地的狼狈就头疼,心中又默默给那人记了一笔,“这王法该怎么来,就怎么来。”
字里行间的意思,就是纪漫初不肯原谅了。温钰礼很快就懂了他的意思,连带着那公子哥和蒙面人一起带走了。
温钰礼一般不会来坊市,这也是这里鱼龙混杂、混混成堆的原因。督察府的人将两个人拖着游街示众,一连多日,这条街也再也没有人敢放肆。
纪漫初最讨厌的就是收拾,现在这酒馆满地都是破碎的椅子和酒瓶,若是收拾,想必要费很大一番功夫。
她花了一两银子雇了好些人来打扫酒馆,将那些损害了的东西一一记下来,到时候好找人算账。
温钰礼照旧将人关在了地牢,与先前那人一隔着一间牢房。
这些人都是个嘴巴硬的,若是真的靠拷打审问,他们怎么都不会屈服。
“各位很担心自己的家人吧,不然也不会来做这些勾当。”温钰礼的语气和风细雨,只是他面前的两人脸色巨变。
他们做这种事就是因为被要挟,不然好好的生活,他们为什么不珍惜?
两个人均是满脸压抑和痛苦,但却依旧硬生生地扛着,不吐露半分。
第17章 [VIP] 美酒节(1)
温钰礼漫不经心地从袖口中取出一个长命锁, 放在先前抓到的那人身前:“这个东西,你应该比我更熟悉吧?”
银色的纯银长命锁周围有着微微的磨损,上面的长生二字只能依稀辨别, 拴在上面的红绳也已经被烧焦, 原本寄予了父母美好期许的物件此刻看着孤独又凄惨。
原本嘴巴抿死死的刺客这一刻再也忍不住了,他颤颤巍巍的手捧起那枚长命锁捂在心口,撕心裂肺的痛哭起来。即使没有感受到他的悲伤,但听者也忍不住地唏嘘。
“这枚长命锁我是在郊外的一个小院中捡到的, 但那个院子已经被烧的看不出原来的形状了。”
即使温钰礼没有讲话完全的说出来, 那人也明白了事情所有的原味。他就不该相信那些人,什么会照顾好他的妻儿,无非是谎言罢了。
而他却痴痴地信了那么久。
“现在再想想吧, 说,还是不说。”温钰礼扶着腰间的刀,手下意识地摩挲。
“说, 我全都说。”那人狠狠地摸了一把脸上的泪,嘴角已经被咬地出了血。
温钰礼又看了看旁边的人, 笑得和煦:“那你呢?”
他看了看旁边的人,又垂下了头, 内心满是焦灼和纠结, 过了半晌, 才说了一个字“说”。
两个人对视一眼:“我们原本都是普通人, 顶多也算是有些武艺。那天我回家的时候, 我的娘子和一双儿女都不见了,我也只是在桌子上发现了一张纸条, 上面说若是想要保得妻儿平安,便子时去郊外的树林中找他, ”
“而等我去了以后,便被人打晕。醒来时便在一个暗无天日的房间里,面前还有一个带着面具的人,她将我妻儿的信物拿出来,说我只有服从,才能保证他们的安全。”
一段话,男人说地断断续续。
面具?温钰礼仔细在脑海中搜索着记忆,却发现并未见过这一人。
“你可看清过他的面容?”温钰礼急切地追问。
“不曾,每次派发任务的时候,他脸上都是带着一个青色獠牙面具,穿着一件斗篷,不曾以真实面目示人。”
等两个人将所有的事情全都交代完以后,温钰礼便让人给他们松绑。
“可以放了你们,只不过,若是你们日后还做这些勾当,那等着你们的只有砍头这一条路。”
两个人沉默的起了身,气结在自己眼前崩塌的感受并不好受,更何况被折磨的还是自己最亲近的人。纵然是九尺男儿,也无法消化这种痛苦。
等秦羽再来酒馆的时候,纪漫初刚刚将一片狼藉收拾好。
她拉着纪漫初左看看右看看,生怕她哪里受到了什么伤害。
酒架上的酒纪漫初还没来得及放进去,秦羽摸着空荡荡的架子,一脸惋惜。上次他来的时候还有整整一面墙的酒呢,现在什么都不剩了。
纪漫初倒没什么心疼的,毕竟这些酒都是从系统里面拿的,还是无限量的供应。她安慰着秦羽:“没关系,他摔得也就是一部分就罢了,我还有很多。”
“这里会不会太不安全了?”秦羽有些忧心地说,这种事情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下次来的还不知道会是些什么牛马。
纪漫初倒不是很慌,毕竟是刚刚换了酒馆,若是一直换地方,反而不利于经营,流失一部分客人。
这几天经历的事情太多了,酒馆基本上没有怎么经营,上次买了好些酒之后,盛夏的喜爱值也不怎么多了。现在得好好营业才可以。
“纪姐姐,最近好像美酒节快要开始了,你可要参加?”秦羽问道。在它看来,纪漫初的酒完全是有这资格参加的,若是能一举成名,这酒馆说不定就能在京城扬名了。
美酒节?看起来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虽然她的酒馆目前的盈利还不错,但是依旧局限在一个小小的圈子里面,若是能参加这次美酒节,想来能获得更多的名气,也会有更多的人来喝酒。
“美酒节是什么时候开始?”纪漫初问道,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她一定不能放过。
“八月初四,离现在差不多还有一个月。”秦羽撑在吧台上,认认真真地回想着。
美酒节原本只是一个民间的节日,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美酒节已经成为了一种文化。殷朝崇尚酒文化,基本上人们都好美酒,每一届美酒节选出来的美酒,都会风靡好些日子,连带着那间酒馆也会名声大噪。若是运气好,说不定还能被选做御酒。
能被皇室选上,那便是极大的荣耀,很多酿酒人都将这一天视为极为重要的日子,这是他们能从寂寂无名到一飞冲天的机会。
这么重要的日子,想来参与的人也不会少。
若果想要拿出最好的酒,她这几天就得好好营业了,多攒些喜爱值,等到时候才能拿出最好的酒。
纪漫初点开系统面板,算了算自己现在还有的喜爱值。
上次买酒以后还剩了些,再加上时不时营业赚来的,现在零零总总也只有以前。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穷的可怜,若是在以前,她想要什么就没有,现在还得辛辛苦苦赚一份喜爱值,还时不时遇见有人找茬。
“现在可还开业?”门口响起一道爽朗的声音,随即珠帘就被推开,郑风的脸露了出来。
“今个可算是有时间了,我可得把上次的酒给补回来。”郑风一脸轻松地坐在木桌旁,随后跟进来了温钰礼。
看他们这样子事情应该是解决了,纪漫初冲温钰礼点了点头,随即便帮他们调起了酒。
雪国度数过高,不适合秦羽,她从酒架上拿下了几罐啤酒递给秦羽:“尝尝。”
她调了两杯雪国往前递了递,郑风急忙起身接住,又用眼角偷偷看了一眼温钰礼,赶紧喝了一口酒,生怕他反悔。
这种好日子可不多,他可得好好把握了。
温钰礼则是摇了摇头,喝酒误事,这种道理他很小就明白,所以从此以后,他从来都不喝酒。
纪漫初耸耸肩,拿过了其中一杯抿了一口。
秦羽则是羡慕的看着两个人,她也想尝尝,但是她的酒量她也不敢多加夸大,若是真的喝醉了,那就糗大了。要是真的在讨厌鬼面前出丑了,她这辈子都给钻到地缝里去。
秦羽只是恋恋不舍地看了几眼,,只是这一眼神立马便被郑风捕捉到了。
他将杯子往前凑了凑:“想喝啊,你可喝不到!”
秦羽气得脸颊鼓鼓的,腮边都被染上了浅浅的粉色。果然是讨厌鬼,一日不抽抽就不行。
她气鼓鼓地坐到了一边,转过身子,丝毫不想看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