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让温钰礼将这段时期度过过去,不要让别人发现。
温钰礼惊讶的回过头,眼中满是抗拒。
纪漫初拍了拍她的手背,做了个“听话”的口型,他这才跟着郑风往外走。
“老大,你受伤严重吗,不行,得赶快请大夫!”郑风一个人碎碎念,一路上就没有停止过。
“不用。”温钰礼实在是忍受不了了,怎么会有人这么聒噪。
一路上温钰礼都记得纪漫初的话,基本上不怎么张口,被逼急了也就说一个简简单单的“嗯”,郑风竟然也没看出什么破绽来。
温钰礼看着面前陌生的府邸,门口两座狰狞的石狮子立着,紧闭的大门如同一头在黑暗中沉睡的猛兽,他下意识地抗拒着这里。
“你先走吧。”温钰礼转过身对郑风,垂这头,叫人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
“行吧行吧,你这几天好好修养。”郑风看他抗拒的紧,也就没说什么了,往日里温钰礼也会无缘无故消失在府中待好几天不出门,他都已经习惯了,这次也不例外。
等郑风的身影在转角处消失殆尽以后,温钰礼小小的呼出了一口气,终于没有那个烦人精在身边了,他可以去找娘子了!
等纪漫初回到家以后,就看见自己门口那个抱着膝盖坐在台阶上的身影。
她一把将他拉了起来,现在这么危险,他一个人跑过来,不想要命了。
纪漫初左看看又看看,急忙将他推了进去。
“这段时间不可以一个人出门,知道了吗?”纪漫初踮着脚,瞪圆了眼睛。
随后,她又想到,他现在也不知道这些,真是麻烦。
如果不出意外,现在这个人格应该是温钰礼的第二人格,毕竟他每天都要用第一人格办案,解决公务,若是顶着个傻白甜的性子,早就被人啃的连渣都不剩了。
像这种病,一般都是心病,不过温钰礼又是为什么会生这种病呢?纪漫初不解,还有他的幽闭恐惧症。
着实是不太像他。
只是看他这程度,应该还不太严重,只是遇到一些刺激的时候会发生。
心病还须心药医,一些事情,总得他自己去面对。
纪漫初害怕露出些破绽,只好将温钰礼留在自家的小院中,等过一段时间以后,可能他自己就恢复正常了。
又是一个雨天。
天边的乌云沉了下来,压迫感极强,直叫人喘不过气,豆大的雨滴滴在十万路上,溅起一朵朵小水花。
纪漫初想起了晾在小院里的被褥,急急忙忙地跑出去收,温钰礼跟在她身后,撑着油纸伞替她挡着雨。
纪漫初将被褥从柱子上努力地抱了下来,最后又被纪漫初夺到了他的手里。
“这些重活怎么能娘子干呢,当然得我来啦!”温钰礼高大的身体缩在一把小小的油纸伞中,看着格外滑稽。
“行行行,你来。”纪漫初也不想和他在小事上争执,就任他去了。
想想堂堂执金吾竟然在这里帮他收被子,也比知道他醒过来以后会是什么反应,纪漫初想想就好笑。
两个人站在檐下,抖了抖身上的水,温钰礼发梢上沾着好些雨水,一滴一滴点在他的睫毛上,惹得他忍不住眯着眼睛。
他手上抱着被子,空不出来手,纪漫初索性就拿着帕子将他眼睫上的雨水细细地擦干净。
帕子下的眼睛忍不住颤了颤,像是极为不适应一般。
“若是不舒服你便告诉我。”纪漫初开口。
但是却没有等到回答。
这是……醒了吗?
纪漫初放下帕子,看见的是一双极为清明的眼睛,不掺带一丝迷恋。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温钰礼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知道自己又那样了,在他毫无意识的时候,完全不记得发生过什么事情的时候。
纪漫初接过他手上的被褥,既然醒了,她可没有那个胆子让他继续抱着。
她给他倒了一杯茶:“坐下来,细细说说?”
“这是我家,”纪漫初仔细地注视着他脸上的表情,若是接受不了她就不说了,“估计你也有印象。”
确实,温钰礼记得自己第一次醒过来的时候,就是在这个院子里。
“你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对吗?”他垂着头,叫人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
纪漫初点点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的身体里,不只有你。”
“不只有我?”温钰礼顿了顿,不太明白什么意思,他不过是有一段时间会昏迷不醒,没有记忆,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简单点来说,你的浅意识里,又分化了一个人出来,并且在一定的时间段里,他会顶替你出来,所以你才会没有这段时间的记忆。”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玩游戏太上瘾了,老是拖着更新,再也不能这样了!【握拳.jpg】
第24章 [VIP] 美酒节(8)
温钰礼从来没有想到会是这种情况, 原来是……还有一个人在他的身体里吗?
他的脸瞬间白了下去,原本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突然要面对这样的现实, 纪漫初懂得这种感受, 就像是从云间坠入到地狱一般。
“他是什么样的人?”温钰礼的声音即刻间就恢复了冷静,就像是问的并不是他自己一般。
纪漫初歪着头想了一会,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那双如同清晨的露珠一般干净清澈的眼睛。
“是一个……很简单的小孩,不用担心。”纪漫初很肯定地说, 他的副人格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攻击性行为, 而且整个人看起来也软软的,若是放在现代那就是一个妥妥的傻白甜,谁都能骗骗他。
温钰礼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
纪漫初看着他这样子, 都怀疑若是她说副人格是个无恶不作的人的话,他说不定都能现在自尽了。
“放宽心吧,没那么严重, 只要不受刺激就可以了。”这次他的副人格出现估计和那个幽闭的柜子脱不开关系,刚开始躲进去的时候他的反应就很大, 若不是她拉着他,他保准一溜地就跑出去了。
“你尽量别去一些幽暗狭小的空间, 少受点刺激, 保护好自己, 说不定时间久了就好了。”
纪漫初拍拍他的肩, 安慰道, 随即就抱着自己的被褥进了内间。
一些事情,还得他自己想通了, 不然外人怎么说都没有用处。
纪漫初手上的温暖还残留在肩上,温钰礼愣了片刻, 缓缓将手搭了上去。
没有人拍过他的肩膀,只会有人用柳条抽打他,告诉他只不过是一个贱胚子,生来就贱。
过了一会,纪漫初又拿出了一个大大的毛巾:“你先擦擦,等会生病了。”
又给他倒了满满一杯热水。
“郑风应该挺担心你的吧,上次我跟他说你受伤了,需要静养,这才糊弄过去。”纪漫初将所有的事情原委都告诉他,免得他回去以后就露馅了。
“你应该还有挺多事情要做的吧,那我就不留你啦。”纪漫初赶人赶得理直气壮,她和温钰礼相处起来太尴尬了,总有一种初中的教导主任在盯着她的感觉。
明明是个少年人,看起来却老气横秋的,一股子严肃。
温钰礼收起了脸上那副表情,又恢复了往常的波澜不惊,他冲纪漫初供了供手:“多谢搭救,若是纪姑娘往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温某定然在所不辞。”
纪漫初照葫芦画瓢地行了个礼。
将这尊佛送走了以后,她就急忙往酒馆赶。
若是知道参加个美酒节能如此惊险,打死她都不去凑那个热闹。命都快没了,卖那么多酒有什么意义。
纪漫初苦哈哈地推开了酒馆的大门,整个人像一只垂头丧气的苦瓜,从里到外都散发着苦气。
她就寻思着,这天底下这么短开酒馆的,怎么就她一个人什么事都碰上了,运气实在是太背了些。
纪漫初点开了系统面板,看了看自己这几天拼了命赚来的喜爱值。
一共是一万,毕竟喝的人多了,再加上酒的品质是真的好,能赚这么多也不奇怪。
这些喜爱值足够她买很多酒来调制了,再加上七夕马上就要来了,她还想趁一波东风,将自己的名号打得再响一些。
刚过了日落,秦羽便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前几日皇家别院发生的事几乎整个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几乎都快到了人人自危的地步,这次她出来还是被父亲安排了好些护卫跟着。
她拉着纪漫初转了几圈,真的确保她没事以后,才放下心来。
“最近京城中乱的很,那些个高门大户几乎都害怕出门了,生怕下一次死的就是自己。”秦羽同纪漫初吐槽道。
到了这种关键时候,还不是靠着将军战士们保家为国,那些人也就只会缩在个乌龟壳子中,见不得人。
“不过听说督察府的已经抓了好些人了,都送到大理寺盘问去了,那些人也是嘴硬,都遭受了那些刑罚还是不肯张口。”秦羽想想都后怕,京城中的人都知道,大理寺若是想要盘问一个人,那手段无所不用其极,怎么狠怎么来,几乎没有人能扛得住。
这种事情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早就惹得当今圣上怀疑了。但如果说那人想要造反,这样的法子未免也太蠢了些,早就将自己的目的暴露了出来。
温钰礼这几天一直都在想这件事情,他在想对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要采用这样的方式。
这无疑是两败俱伤,对他没有丝毫的好处,若是想要造反,这样也是相当于将自己的目的早早地暴露了出来,根本没有意义。
这几天是多事之秋,几乎所有人都被这突然的暗杀搞得人心惶惶,说不定哪天被杀的人就是自己。
如今殷朝经历了当年的皇位争夺之后,一共只剩下了两位王爷,一位闲云野鹤,一位酒肉饭桶,他着实是想不到哪个能够想到这些计谋,培养出这种训练有素的死士。
他再次感受到一阵头痛,脑海中拥有一个陌生的声音想要破土而出。
他现在已经坦荡的接受了自己身体里有两个意识的事实,他自已也能感受到他是处于主导地位的,并且另一个意识也是受控的。
他努力的将脑海中的另一个意志压了下去,现在是多事之秋,他不可以出来。
另一个意志像是知道些什么,挣扎了一会也就放弃了。
而温钰礼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般,喘着粗气,眼中还带着些些红血丝,整个人就像是经历了长途跋涉以后精疲力尽的人一般。
郑风手上拿着安总走了进来:“这是大理寺交来的证词,你看看有什么问题……”
他顿了顿:“你最近身体到底怎么了?”
他这几天就总感觉温钰礼不太对劲,有时候同他说话的时候他就总是走神,还经常一副从水中捞出来的模样,很难叫人不怀疑。
“我没事,将卷宗给我。”温钰礼伸出手,努力压制住身上的不适感。
“那些人嘴巴太紧了,并不像之前的那批人,完全撬不开他们的嘴。”郑风脸上满是严肃,同平常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温钰礼揉了揉太阳穴,这件事已经拖得太久了,皇上已经对他们督察府产生不满了。
“从那两位身上查,包括他们周围的人。”
温钰礼只能这样做了,现在什么可能都有,不能放过任何一个。
一个不太可能的想法在郑风脑海中形成,他满脸诧异:“不会吧?”
那两位看起来完全不像啊,一位没有能力,一位没有头脑,这怎么能呢?
“注意他们身边的人。”温钰礼扶着额头,若是有人故意挑唆,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郑风点点头,转身就出了门。
虽然美酒节过得十分惊险,但是该有的仪式还是得有,毕竟是一个全民性的节日,还是得给人们一个交代。
按照惯例,得到酒中花魁这一称号的人可以进宫领赏,若是得了贵人的眼缘,说不定就想赵锦怀一样,留在宫中了。
美酒节的结果已经张贴在了宫门口钳,这次的名字不再是赵锦怀,倒是让不少人震惊。且不说赵老酒的滋味有多好,光就赵老几十年的酿酒经验,人家闭着眼睛酿出的酒,可能有的人几辈子都酿不出来。
现在换成了一个小姑娘,不少人心里都不服气。
酿酒本来就是一个精细活,没有经年累月的积累,很难酿造出真正的好酒,这样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能酿出些什么?
纪漫初没理那些酸言酸语,本来就不是她酿的酒,她直接从系统拿的,好不好就是系统的事情了,她不过是系统的搬运工。
给纪漫初搜完身以后,就有宫人带着她进了宫。
红砖青瓦,但是却不显平庸。砖红色的宫墙端庄又肃穆,一条长长的甬道向前蜿蜒,让人看不见顶头。宫墙上的飞瓦向上蜿蜒,一层叠着一层,像是要羽化飞仙一般。来来往往的供人们都低垂着头,视线丝毫没有因为一个陌生人而偏移,严谨的叫人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