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当一把破锁就能阻止她了,未免也太天真了。
纪漫初拿着匣子在屋中转了几圈,想着找把顺手的玩意儿将这破匣子砸开。在屋中绕了几圈吴国,最终还是去了柴房。
她记得那里有把斧头,一个匣子,应该还是开得开的吧。
李强依旧坐在那里,目眦俱裂,若是此时能活动,他恨不得跳起来扒了纪漫初的皮,喝了她的血,方能解他心头之恨。
王春兰看着他没有钥匙,也只能拿着匣子过来,心中便不免一阵得意,下贱蹄子,还想拿房契,做梦去吧!
纪漫初将匣子放在地上,拎起墙角搁着的斧头,抡圆了胳膊,只是“砰——”的一声,原本就生锈脆皮的锁,啪嗒掉在了地上,锁头腐朽的不成样子。
同时碎掉的还有王春兰的心。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纪漫初直接用斧头劈开了锁,看着她将放弃拿在手上晃了晃,王春兰直接气得晕了过去。
匣子里面不止有放弃,还有一些铺子的地契,零零总总加起来也有不少银子了。王春兰就是仗着原主年纪小,身边有没有什么亲人,才大着胆子欺辱她、虐待她。
但是她纪漫初可不是什么好欺负的主。
纪漫初为难地敲了敲脑袋,修长好看的手指蜷曲起来,巴掌大的小脸上看着这满是纯真。但是她自己可是知道,她不是什么好人。惹上了她的人,当然要千倍万倍地奉还回来呀。
“既然房契到了我的手里……”纪漫初整个人靠在椅子上,整个人像小猫一样慵懒又闲适,衬得地上的夫妻两人更加狼狈,“我亲爱的舅舅舅母,是不是该离开了呢?”
纪漫初生了一双狐狸眼,笑起来格外勾人,可是王春兰两人却只从中看到了寒意。
“假如舅舅舅母一定要赖在这里的话……”她状作苦恼地皱了皱弯弯的柳叶眉,“那我只能报官了呢!相信官员们认的都是房契吧!”
纪漫初凑到两个人面前,拿着房契拍了拍两个人的脸,动作充满了挑衅。
“所以,舅舅舅母要趁早搬走哦,毕竟……我不是那么有耐心啊。”纪漫初在门槛处微微侧过头,太阳光在她的面颊上打下一层阴影,明明是像春风般和煦的微笑,如今看来却像是从阿鼻地狱中爬来的厉鬼。
“你……你不是那小贱蹄子,”王春兰的胖手颤颤巍巍地指着纪漫初,那小贱蹄子一定不敢这么和她说话,“你……你就是厉鬼!”
对,她一定是厉鬼!不然她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咄咄逼人的样子!
纪漫初捏着房契在脸颊旁轻轻扇了扇,看向王春兰的眼神就像是看随地丢弃的垃圾一样,微微上挑的狐狸眼中满是讽刺。
她叹了一口气,声音轻得仿佛被风带走了一般。好好说话的时候,总是没有人听呢。
纪漫初靠在门上看着两个人骂街的狼狈样子,眼中却是风轻云淡,仿佛骂的不是自己一样。她摆弄着原主瘦骨嶙峋的手,心里想着这可得好好补补,小姑娘浑身都没有二两肉。
王春兰又被绑在身后难受的紧,又骂了那么长时间,喉咙眼早就干得冒烟了。但是若是让她向这小贱蹄子低头?呸!想都不要想!
王春兰和李强两人咬牙切齿地盯着纪漫初,像是她抢了他们所有的财产一样。
“哟,二位说完了?”纪漫初丝毫不受影响,笑眯眯地看着他们,“那现在……可就轮到我了呢!”
纪漫初抡起手中的棍子,给两个人各来了结结实实的一棍子。她又拿着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翻出来的麻布袋子,套在两个人头上。
这样不就安静了吗?趁着她脾气好的时候不听,非得她来这些暗门道道。
“好像还漏了一个呢……”纪漫初望向主卧,“一家人应该齐齐整整啊。”
第二天早上,王春兰一家便在大街上醒来,三个人齐齐整整。
清晨的闹市人已经很多了,卖菜的婶子,卖早餐的大爷,整条小巷早就充满了生活的烟火气。
王春兰一家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又格外狼狈。
“怎么有人大早上的睡着个大街中央?”
“这人我还认识,听说她经常虐待她家那个外甥女,呸,太没良心了!”
“唉,你快说说!”
……
纵是王春兰性子泼辣,可也顶不住这么多人的围观和碎嘴,她的脸涨得通红,眼睛下意识地躲避着人群。
霸占了纪漫初一家的财产以后,他们的生活虽不算大富大贵,但是和这些乡里街坊们比起来,他们也是很体面的,什么时候出过这种糗。
都怪那小贱蹄子。
王春兰又在心里给纪漫初狠狠记了一笔。
“还待着做什么,还嫌丢人丢的不够吗?”李强暗暗朝王春兰吼了一句。
李强最是好脸面,平日里在乡里街坊面前都是一派体面模样,如今出了这样的丑,让他的面子该如何放。而现在房契不在他们身上,那小妮子现在看起来又不像是好惹的,他只好歇下了想要反咬一口的心。
一家子拍拍身上的灰,只好灰溜溜地离开了。
清理完人渣以后,纪漫初觉得自己现在呼吸的空气都十分清新。整个人也完全放松了下来。
原主家基本上快被那对吸血夫妻败光了,如今也只剩下一个破败的粮店。纪漫初站在粮店门口,抱着肩膀沉默了大半晌。
没饿死王春兰那一家子都是上天有怜悯心。
铺子的顶棚几乎破了大半个窟窿,呼啦啦的灌着风。薄薄不堪一击的木门在风中飘摇。纪漫初稍稍后退了一步,又仔细地辨认了一下上面挂着的牌匾,才真的确定真真的是自己的铺子,唯一剩下的铺子。
“系统,咱们放弃吧。”纪漫初果断朝系统说,这铺子改不了,救不活了。
系统默默收回自己目瞪口呆的小表情,违心的朝纪漫初说:【小姐姐,我相信你是最棒的!不过是个铺子罢了,这种小小的困难怎么会难住你呢!】
系统的彩虹屁夸得天花乱坠,硬是将纪漫初吹成了上天入地绝无仅有的经商奇才。
纪漫初揉了揉额头,罢了,有一个铺子总比没有好,只能想想该怎么改造一下。
不过是来的第一天,纪漫初已经能想象到之后会有多艰难。不光是铺子,还有酒。如果她没记错,狗系统说的是用喜爱值兑换,但这喜爱值的获得还是个未知数。而且这条街大多是一些百货铺子,并不是一条真正的商业街,若是在这里开酒馆,只怕还有些难度。
只能先回去想想法子。
纪漫初刚进了前院,便听见后院传来了一声“咚”的声响。
看来还有些人没死心呢。
纪漫初嘴角勾了勾,露出一颗阴森森的小虎牙。
作者有话要说:
初初(颠颠手中的棍子):现在还听话吗
王春兰:流泪猫猫.jpg
第3章 娘子
纪漫初将及地的百褶群挽起来,在大腿处绑了个结,整个人瞬间从刚才的温婉变成了凌厉。她到要看看,这家子还能耍出什么花招。
她轻步往后院走去,手上还拿着上午的那根棍子,准备见机再给两人几棍子。
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纪漫初看着地上躺着的黑色的身影,那人一头墨黑的长发随意散开,丝滑如锦缎。白皙如玉的脸上还带着几道血痕,平添了几分凌虐美。
但是此刻那人眼睛紧闭,眉头微锁,像是正在经历什么重大的痛苦一般。
纪漫初撑着棍子站在一旁,细细打量着男人。
黑衣,带伤,面如冠玉。很好,男主要素全部具备。接下来按照原本的言情小说套路来讲,她应该救下他,然后两个人虐心虐肝最终成功在一起。哦,或许中途还会被人顶替。
很抱歉,纪漫初并不想做这个所谓的“女主”。
她用棍子戳了戳男人,男人难受的哼了几声,清玉击石般的嗓音破出来,直叫听的人浑身酥麻。
纪漫初默默收回自己的棍子。罢了,不过是帮他处理一下伤口罢了,倒也出不了什么大事。
毕竟助人为乐是她的美德。纪漫初没脸没皮地想。
她仔仔细细地将男人浑身上下检查了一遍,只是看见胳膊上有一道砍伤,再加上脸上的一些擦伤,倒也没什么,处理起来也方便。
处理好了就让他走,绝不留他!纪漫初在心里暗道。
后院就有一个小厢房,里面一应俱全。纪漫初将他拖到了厢房里面,把人好好的安置在床上。随即便转身找齐了纱布。
这人身上的伤虽然不多,但是一道砍伤却十分严重,胳膊上的皮肉已经翻了出来,上面还沾了些许灰尘,显得整个伤口越发骇人。
纪漫初端来一盆清水,又拿了一卷纱布。古代的条件过于简陋,她能找到的便只有这些了。
纪漫初拿着蘸了清水的毛巾细细地擦拭着伤口,少女神情认真又专注,一缕秀发自胸前垂下,微微扫在男人面额前,引起一阵痒痒的战栗。
男人原本紧闭的双眼不知何时睁开,一双坠满了水雾的眸子茫然地扫过四周,随即,湿漉漉的眼眸便盯着面前的少女,短暂的迷茫过后便是满眼的欢喜。
纪漫初直起身子的时候便看见了这幅场景。
男人满眼欢喜的看着自己,就像是……离家许久的小可怜突然找到了家?
纪漫初皱着眉头,神情一言难尽。
“帮你包扎好了,如果没什么事,你便走吧。”纪漫初毫不留情的下了逐客令,这人看起来就是一副有背景的样子,就凭着他来的时候一身伤,她便不可能收留他,毕竟有些麻烦不能轻易揽。
“娘子,你不要我了吗?”男人眼眶瞬间红了,满是水雾的眼眸微微下垂,一脸委屈,“离开了娘子,我就没有家了啊……”
纪漫初:“……”您有事?
娘子,她没听错吧,她都没见过他,哪门子的娘子。纪漫初的衣袖被男人攥在手里,纤细白皙的指骨还带着些许擦伤,整个人看起来脆弱又易碎。
“你认错人了。”纪漫初转过身子,将衣袖上缠着的手拂下,“若是无碍了你便早些走吧。”
男人急忙下床,长臂虚环在纪漫初的纤腰上,小心翼翼,像是害怕她真的不要自己了一般。
“娘……娘子,若是我做的有哪些不好,我改便是,”男人说话时吞吐的热气喷洒在纪漫初的颈脖间,“就是别丢下我,可好?”
纪漫初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这小孩太犯规了,怎么能这样呢!
“行,你先放开。”纪漫初艰难地钻了出来,揉了揉脖子的敏感部位。
“你……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吗?”纪漫初试探性地问了一句,要是真失忆了那就太难办了。
眼前的男人认真地看着她,眼中又重新溢满了欢喜,像是缀满了星星一般,嘴角忍不住上扬,口中却又在抱怨:“娘子记性太差了些,我叫温钰礼,但我更喜欢娘子叫我夫君。”
纪漫初又是一口老血哽在喉咙:“不必了,你叫我名字就可以了。”
温钰礼愣了半晌,随即牙齿咬住殷红的唇瓣,痛苦地捂住头:“名字……名字是什么?”
“头好疼,好疼……”
饶是纪漫初再冷静,此刻也慌了神,想个名字怎么还头疼了。她拍拍温钰礼的背,安抚性地说到:“不想了,想不起来不想了。”
温钰礼逐渐安定下来,但是脸上却满是内疚和不安:“对不起,对不起娘子,我怎么能忘记你的名字呢……”
你要是知道我才觉得害怕,纪漫初暗自叹了一口气。她这那是救人啊,她这是给自己找了一个祖宗。
“你先安心养伤,”容她去冷静冷静。
纪漫初转身便打算离开,温钰礼在后面亦步亦趋地跟着。
“你干嘛呀?”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一个满脸震惊,一个满面春风。
“我……我只是想跟着娘子,多亲近娘子……”温钰礼委屈地低下头,随即又勉强地笑笑“我这就离开……”
完了,真的完了,纪漫初满脸的生无可恋,这人一委屈,她就完全没有抵抗力。
“走吧走吧。”纪漫初拉过温钰礼的手,拉着他往外走。
温钰礼看着两个人相交叠的手,低下头,偷偷藏起嘴角的一抹笑。
后院一共有三间房,最大的是王春兰刚开始住的那间,其次便是它旁边的那间,最小的就是刚刚温钰礼待过的那间。现在既然打算收留他了,纪漫初自然也没有那么小气,让人待在一间最小的房间里。
她推开房间的门,一股潮湿味儿从房间里面散发出来,很显然是很久都没有住过了。纪漫初叹了一口气,一间房子宁愿空着,也不愿意让原主住,那吸血的一家是有多恨原主。
温钰礼紧张地攥住纪漫初的衣角,像是害怕她后悔让他留下了。
“这间房还是先放放,”纪漫初将房间门大敞开来,“今天你还是先睡那间房吧。”
纪漫初指了指他们原先走出来的屋子,这间稍微有些偏僻,和那件相比更干燥些,等那间屋子晾晾,屋里的味儿散了以后再住也不迟。
温钰礼跨了一步站在纪漫初身后,将下巴搁在她肩上,语气中满是闷闷不乐:“为何我不能和娘子一起睡,夫妻本就该一起睡!”
他小小地抗议了一下,便被纪漫初镇压了。
她能收留他就很不错了,还想睡一张床,怎么不美死他。纪漫初面无表情的转过身,选择不再看温钰礼那张算得上蓝颜祸水的脸。
收留温钰礼是个意外,她也就当个小插曲变过去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将自己的酒馆经营起来。
“系统,”纪漫初坐在小院中的藤织小椅上,托着腮,百无聊赖地缠绕着自己的头发,“我该如何获取喜爱值?”
消声许久的系统突然闪现:【宿主,我们要努力卖酒哦,然后通过顾客对酒的喜爱程度来决定喜爱值数值。加油宿主,你就是最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