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鸩止渴,别做无用功了。
罗依依退后两步,闭上眼不再看人,抬手灵力已经凝在了指尖——
“依依,要再见了吗?”虚影问。
动作一顿,她低低地“嗯”了一句。
虚影轻轻笑了一下,冰凉的手抚过她的脸侧,无奈又宠溺,“好吧。依依,再见。”
不再留恋,女孩的手一挥,灵力被拉长成丝线,霎时捆碎了面前的人。若有似无的凉风在屋子里旋了一阵,绕过眉眼唇畔又攀上手指,最后重归于寂静长夜,只有眼泪砸在地上碎成了好几瓣。
罗依依睁开眼又回到冰凉的寒冰床上,擦着鸟鸣她重新点燃那盏油灯,暖黄的光亮起来,薛洛睁着眼在看她。
她扶住他的肩膀,“怎么不睡?”
没有人回答她,只有一滴泪滚在了她的手背,滚烫的,砸的人都怔住了。
罗依依停住动作,不可置信地抬头,试探又克制,“薛洛......你醒了吗?”
怎么可能呢?
面前的人仍旧无悲无喜地看着她,面色白得有些薄,像精致易碎的漂亮娃娃。
只是单纯的落了一滴泪。
罗依依瘫了身子,无力感和着黑夜的风来,一丝丝一缕缕缠绕,像解不开的线寸寸困住她。
逃不出,放不掉,纠葛如影随形。
“怎么办......究竟要怎么办......要怎么样你才能回来啊?”
薛洛木木地坐在那儿,眼珠也没有转一下,一言不发。
罗依依蜷起身子抱住自己,夜里太冷了,冻得她手都有些麻,她埋下头,眼泪从指缝里渗出来,终于忍不住再寂静的夜里嚎啕大哭。
“主人哭了?!”汤圆惊疑起身,拔腿就要跑。
陆子平的长袍飘得更快,一伸手挡住他,“别去了。”
“可是......”
陆子平合上眼,“她太累了。”
***
“吃啊!我的手艺真的还不错的!”妇人推了推三人面前的餐盘,热情期待着他们动筷。
陆子平缓缓拨动念珠,斯文道:“出家人不食荤腥,多谢施主。”
“孙婶,我们那儿的人不吃早膳的。”罗依依微笑着推开盘子。
孙婶有些崩溃,“还有不吃早膳这种习俗吗?”
“是的呢。”
“你相公怎么不下来呢,让他也下来吃点饭吧。”
“他赖着床呢,不用留他。”
“那......”孙婶转了一圈,找到了下手的目标,开心道:“你弟弟还那么小,总该吃一点吧。”
汤圆瞪大眼,“不,不了......我不饿的。”
孙婶终于气馁,颓然坐下,自己慢条斯理吃起了那碗冒着热气的排骨面。
汤圆瑟瑟发抖地瞧着,这哪是什么排骨面啊,面条是一缕缕的黑气,至于排骨,更不知道是什么的骨头,看着倒是怪像人的指骨。
终于,孙婶咕噜噜地喝干浓稠鲜红的面汤后餍足地舔了舔嘴,略微遗憾道:“我手艺真的很好,你们不尝一尝太可惜了。”
汤圆刚想说“你自己吃得开心就好”,就看见孙婶一拍桌子站起来,激切道:“这样吧,我中午给你们做一锅素烩,用菜油,大师也不必担心不能吃,如何?”
“不用——”
“别和婶客气!”
孙婶麻利地收了碗筷,没一会儿就端来了一盘不知什么果子,和人闲聊起来。
“姑娘啊,你们从哪来的,怎么到了我们这个小村子?”
罗依依笑了笑,“我们打边漠来的,不知怎么迷了路就到了这。对了,昨晚我们一行人走得约莫太匆忙了,连村子的名碑都没有看见,还不知咱们村叫什么名呢。”
“嗨,哪是你们走的匆忙,根本就没有什么名碑啊,咱们村也没有名字。”
她顿了顿,看向院外,眼神迷离起来,“村里的人都是外边逃来的啊,本就是个散村。村长是这儿唯一的原住民,起初只有一两户,后来人渐渐多了起来,也就成了村子。但说到底村子里人也不太熟,也就没有什么心思去取个名了,再说咱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整那玩意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