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外地好。
陆析钰升起一种不详的预感:“怎么了?”
姜玖琢黑黝黝的眼睛看穿他一般:“你的脸色,今早异常的好。”
陆析钰微怔,勾起指节蹭过昨晚洗净的脸。
六清制的面脂,别的没什么,就是敷完能让人脸上血色全无,洗完脸后都还能保持一晚上看不出破绽。
但此刻他突然意识到问题所在,昨晚他用的水是仙氏兄妹新从后山清泉取的,而清泉水洗脸远比井水要干净——
足够化掉残留的面脂。
无言相对中,姜玖琢迟疑地伸出手,一点点靠近那张白净中竟还透着红润的脸颊。
越来越近。
手指离陆析钰的脸不过分寸,将碰未碰之时——
被他握住。
陆析钰垂眸作出半困倦样,“毕竟有你为我亲手熬药,这大概就是心意若灵,人亦无恙。”
姜玖琢收回手,人却还蹲着。
这种话就如同在说求神拜佛可治百病,对她来说和鬼话无异。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陆析钰的脸,越看越觉得他今日的脸色好得出奇,哪有半点平日里的病弱模样。
陆析钰看出没唬过她,侧首状似无意地拨过发丝,令其垂下遮住半边脸。
而后他轻咳一声:“六清这方子确实是好,阿琢,你要不找找药方,拿来我也看看。”
陆析钰本意想支开她,好趁她不注意涂一层面脂,却不想姜玖琢没动,直接从身上摸出一张药方子来。
“……”陆析钰吃了瘪,问道,“你怎么还随身带着这个?”
姜玖琢睨他一眼,沉默地把药方子往他眼前伸。拉赫
陆析钰不得已接过药方。
药方是六清开的,上面确实有几味补气血的药,再掺了几种名贵药材,就给这么拼凑出一个药方来了。
他仔细看过,大为感叹:“这药确实不错啊,没想到这小佛城的药师连这种药都能搞到,阿琢,你觉得他医术如何,要不我去找他看看身上的病?”
姜玖琢抬眼:“身上?”
“对啊,”陆析钰作势要掀胸前寝衣,“就你昨天推我一掌,别是都有乌青了,你要不要看看……唔。”
姜玖琢拉起被子,无情地捂住了陆析钰的整张脸。
她什么时候推过他!
***
晌午。
仙瑶自小和仙朗自小相依为命,仙朗作为哥哥,做着守城官的职,日日风吹日晒。
仙瑶体恤仙朗辛苦,因此每年仙朗的生日都会提前招呼邻里邻外和关系好的,喊他们当天一道为仙朗过生辰。
忙活了一天后,仙瑶回来的路上敲响了最后一家门:“张阿公。”
“来了。”张阿公很快打开门。
张阿公名为张泰,是小佛城里有名的大夫,因识得天下药而颇有盛名。
他年纪虽大,腰背却挺,又身形精瘦,不苟言笑的样子让人不自觉肃然,和那些开医馆的江湖郎中看上去完全不同,也因此有些人私底下都有点怕他。
仙瑶与张泉住得近,关系也近,并不怕他,反而觉得他还挺好说话。
“张阿公,今日是哥哥生日,大家都来,您一会儿有空就一起来吧。”
张泰略做沉思,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过了会儿问道:“你们家里最近住了别处来的人?”
“啊,对。是对新婚的小夫妻,他们家乡遭了难,无处可去,我便让他们在我这里先住几日。她丈夫患病在身,我看那位公子面色实在是差,就和他们说可以来您这里瞧瞧。”
张泰不喜陌生人,是小佛城里最老派的人,仙瑶便多解释了几句。
张泰还是一张硬邦邦的脸:“那小女子来我这里抓药,药方子上好几味名贵药,可一点都不像遭了难的人,昨天下午还带着方子说要再开几贴药。”
仙瑶温和一笑:“听他们举止谈吐应当是富贵人家出身,也不奇怪。”
张泰微昂着头,并未接话。
自视甚高的清贫之人对富贵人家向来没什么好感,仙瑶也不多说,只是走前又问了一嘴:“那您晚上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