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是那姑娘抓着人上下打量后,更加来了兴趣。
她可从没见过长得这么别致的小公子,虽然穿着甲胄,却没有任何攻击性,眸也圆润,嘴也小巧,可爱极了。
嫩是嫩了点,但不碍事,她喜欢这一种啊!
“小公子一边摆手一边嘴上也不拒绝,还装矜持呢,不过啊,”那姑娘眼波流转,笑着贴她更近,“奴家就爱公子这欲拒还迎的一套。”
姜久琢脸一下又涨红了。
上次在花水楼外面姜玖琢被当成男子拉住的时候,那女子一眼认出她,很快就松手了,今日倒好,成了个欲拒还迎。
姜玖琢向来不擅长应付难缠的人,只好去扯自己小臂上的手。
但这事也难办,力气小了扯不开,力气大了她又怕伤了这个看起来身娇体软的姑娘。
两人正拉扯的时候,被老鸨瞧见了。
老鸨“哎呀”了一声,摆着腰肢快步走了出来,喊道:“要死啦,蓉儿!赶紧把手给放了!”
蓉儿一看老鸨的样,以为自己是得罪了什么贵客,依依不舍地把手放下。
老鸨也不去看自家花楼里的姑娘,熟练地摆出一张满含歉意的脸:“小姜将军,蓉儿是新来的,不知道你是女儿身,你可别介意哈!”
蓉儿脑子转不过弯来了:“妈妈,您说这是……”
老鸨:“哎哟蓉儿啊,这是将军府上的二小姐,这次跟着姜老将军去南边镇守,有大半年没回来了,你刚来掖都,不认识也正常,不过下回可看看清楚了。”
蓉儿惊呼一声:“女将军?还这么嫩!”
姜玖琢嘴角抽了抽,巴掌大的脸上硬扯出一个笑脸,只想赶紧离开这鬼地方。
一家青楼繁华到了这个地步,已经很少有人还记得它的前身是除夕国宴时用来备宴的场所。
“花水”乃先皇平元皇帝亲自赐名,取自“松花酿酒,春水煎茶”。
可到了世隆皇帝李宣这一代,这花水楼却变了味道。
听说今上李宣与先皇不和,先皇看中的什么东西他都看不惯,刚一登基便借着充盈国库的由头,把花水楼高价给卖了出去。
借着“花水”这个名,这么几年一过,原先文人墨客常聚的楼就这么从雅趣变成了情趣。
姜玖琢觉得若是平元皇帝知道了花水楼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怕是要从棺木里跳出来。
老鸨不知她在想什么,放肆又嫉妒地多看了她两眼,暗叹在战场上吹完沙子回来都能这么嫩,简直是天赐的水灵。
想到这儿,老鸨吊着嗓子:“小姜将军这回随着老将军可真是太辛苦了!这都是立大功了,怎么今日一人回来,没昨日跟着老将军一道入宫领功啊?”
姜久琢听着老鸨聒噪的声音,头疼地摸向腰间的木盒。
若不是纪烟那麻烦精非要她半路去带把惠州特产的象牙梳,她也不至于比大军晚归一日,变成现在这样子了。
老鸨对上她那有些难看的表情,人精似的用笑掩饰了几分尴尬,心里想,瞧这,马屁拍错地方了。
大家客气,称她一句“小姜将军”,其实啊,都是虚名。
谁不知道姜家二小姐日日跟着她祖父姜闻远泡在军营里,练得一手好剑,却从没见当今圣上关注过。
就连这次随军,都也不过是第二回 ,听说还是姜老将军特意请示了圣上才来的。
不过也是,这姜家二小姐是女子,还是庶出,地位低了一大截不说,再退一万步,她还是个有哑病的,这不会说话怎么指挥将士,又能上什么战场加什么官啊。
花水楼外又来了客,老鸨推了推蓉儿,又转头对姜玖琢说道:“小姜将军今天也累了吧,我就不留了,下次有空来我们花水楼坐坐!”
姜玖琢僵着脸点点头。
坐坐,梦里坐吧。
人总算都走了,她长舒了一口气背过身去,从这走一遭简直比行军还累。
身后还有污言秽语传来:“陪本少爷一夜,伺候好了,有的是东西赏你。”
姜玖琢捏紧缰绳,只想赶紧走。
先前那姑娘熟悉的声音响起:“爷,奴家不陪夜。”
老鸨笑着解围:“爷,蓉儿是清倌,但是我们家蓉儿可是弹得一手好琴,要不您进来听一曲儿?”
男人不屑,不知是喝醉了还是怎么的,舌头打着结:“谁要听、听曲儿啊!本、本少爷就要她陪我,听明白了没!”
花水楼的事情自有花水楼的人来解决,姜玖琢懒得管。可她都已经走出去好几步了,却听得有女子尖叫了一声,紧接着好像是有人摔倒在地。
姜玖琢眉心突突地跳,半天,苦着脸叹了口气,把马往树上一系,往回走去。